水面之上,是重重叠叠的、低矮瘦削的人群。
一群半大的孩子。
他们在干什么?
时明煦面色凝重地望去,就在渐趋消散的冷雾中,他与时岑,终于得以看清。
——这些孩子,正在围圈跳舞。有个男孩倚着断墙弹奏尼古赫巴琴。
但在更加偏僻的另一隅角落,放着两只轮椅,两人蜷缩其间。
一人白发苍苍,另一人面色惨淡,都闭着眼,瞧不清神态。
是贝瑞莎,和时明煦曾在id卡上见过照片的那名男孩,有一副东方人的面孔。
贺深。
时明煦甚至还记得,当初丹尼尔之所以想要担任向导,就是为了给他的好朋友贺深凑贡献点治病。
贺深,也是被贝瑞莎收养的孩子之一。
而眼下,他们就这样被晾在楼道口,被斜吹的雨线濡湿五官,衣袍下的单薄无处可藏。
研究员忽然被一种莫大的不安裹挟,这不安中又生出愤怒,他几乎在小艇靠岸的瞬间就夺步冲去,贴着湿透的断墙,赶往贝瑞莎与贺深身边。
舞蹈中的孩子们,像是看不见他一样,没有一人对此做出反应,遑论出手阻止。
但就在前行之中,时明煦忽然想到——
沙珂呢?
那个小大人一样、会记得让奶奶按时吃药,警惕又聪明的八岁小姑娘,她到哪里去了?
时明煦骇然回头,望向白袍尽数濡湿、却仍舞蹈着的人群——他在人影的晃动间,隐约瞧见了一个小小的、瘫坐于舞圈中央的身影。
上次见面时尚且蓬松的棕色长发已经湿透,胡乱贴在脸侧,沙珂脑袋低垂下去,她似乎也陷入沉睡或昏迷,那双眸色浅淡又机灵的眼睛阖上,面颊蜿蜒流淌过雨水。
就在此刻。
楼道的阴影间,缓缓挪移出一团黑色阴影,宽大的斗篷没有沾染风雨,而斗篷下的人主动开口,听上去不过十一三岁。
他语调轻快,显然已经将昨夜的颓唐一扫而尽。
“嗨队长,很高兴见到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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