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煜终于感觉到,自己似乎真的戳到了对方的逆鳞。可笑的是,在这之前,他甚至不觉得乌行雪有逆鳞。他更想不通,哪句才当得起那道逆鳞。
乌行雪静静看着桑煜,有一瞬间他透出了一股恹色,但很快他又笑了一声。
他没有答桑煜这句话,只说道:“那你就看着吧。”
桑煜:“什么?”
那一刻,就连方储也疑惑地看向乌行雪,没明白这句话。
但很快他们就懂了——
因为乌行雪没有干脆杀了桑煜,而是用桑煜自己刻了咒的棺钉,一根一根将对方钉在墙上。
然后,他真的依照着桑煜报的名字,沿着夜色深浓的照夜城,一个一个地杀过去。
每一个,他都会问一句:“还有。。。
“还有么?”
还有谁传出去了?
梦里总是一层冷雾,笼罩着整个照夜城,似乎终年不曾散过。乌行雪其实无法清晰地感觉到,梦里的自己究竟是何种心情。
从最后一人的府宅出来时,依稀有天光透过冷雾照过来。他抬头看了,又半眯起了眼睛。
他把那柄剑递给方储:“哪个时辰了?”
方储跟了一整夜,剑递过去的那一瞬,他瞳孔也紧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有些怕。
“卯时。”方储干涩地应了一声,这才把剑接了,低头插·进剑鞘里。
他腰间的锦囊叮当作响,里面是这一夜被杀了的邪魔贴身之物。
乌行雪带着方储又回到了最初的桑煜府宅,站在被钉的桑煜面前。方储将锦囊解了,倒出那些物件,每一个都极其好认。
桑煜缓缓转动着眼珠,一个一个看过去时,被钉着的手脚已经在发颤了。
曾经许多人说过,照夜城里看起来最不像邪魔的,就是那位城主。直到这刻,他才发现,对方真动起手来,折磨人的方式确实当得起一声“魔头”。
但这就是他此生发现的最后一件事了。
数十道棺钉落在地上,叮当不断。死去的桑煜也沉沉砸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溅了几星浓血。
乌行雪垂眸看着他,片刻后偏头对方储说:“回去了。”
他们回到雀不落时,宁怀衫刚巧办完差事回来。
他劫期正要到,还没冷到那程度,只是一边搓手一边跺着脚。他问方储:“你和城主怎么也才进门,做什么去了?”
方储看了乌行雪一眼,连连摇头道:“没什么,你少问。”
宁怀衫“哦”了一声,一边蹦跳取暖,一边跟着乌行雪进到屋内。
“城主,我又得闭关几天了。”宁怀衫吸了吸鼻子道。
乌行雪把薄纱似的外袍解了,拎在手里看了一眼,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知道,方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