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时候,老板在一旁说她今天发挥超常,十五块钱还不够,又来十块钱。
柳清欢忙着吃没吭声,觉得委屈,但是舍不得放下嘴里热乎的食物。
秦淮打断了老板的话,语气不算客气,“吃的不是你的钱,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你做的是吃饭的生意,还不让人吃?”
老板听了这话连忙道歉,说只是一个玩笑,秦淮没搭理,“你跟我道什么歉?刚刚你骂的人是我吗?”
老板望向柳清欢,解释道:“那就是个玩笑,没有真想说你什么的意思,你别在意。”
柳清欢闷声吃饭,不想说出原谅的话,于是秦淮就挡在她前面,替她把话说了。
“玩笑不玩笑,又不是你说了算。
我放句话在这儿,你这个指点别人的嘴,店怕是开不久。
至于是不是玩笑,你看着吧。”
店什么时候倒闭的,柳清欢也不知道,秦淮把她带出了那个托管机构之后,柳清欢就没有再回去。
后来父母忙碌的许多个夜晚,柳清欢在秦家安静的别墅里,赖着秦淮给她讲故事,给她搭秋千。
她跟秦淮拉勾,要一直做最好的朋友,她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可是他们长大了。
柳清欢托着脸坐在路边,不知道去吃什么,比饥饿感更明显的,是她的沮丧,对长大这件事的抗拒。
长大了,就不可以赖着秦淮了,就要接受坏人得不到惩罚,不能相信大侠,也不能幻想成为大侠。
柳清欢看见了成长这件事的到来,但是十分抵触,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这样快乐简单的生活,好像会随之消失。
十四岁的柳清欢把自己埋在膝盖里,在想等下去哪里吃饭,回家是不是又没有人,她明天去找秦淮不可以进他房间,不可以碰不可以看,那还可以玩什么游戏。
要买药给秦淮吗?像给苏正阳买药买食物一样吗?
可是秦淮不缺钱。
柳清欢把脑袋埋得更深,万分悲伤,因为许平安说得对,她帮不上秦淮任何忙。
为了这个最好的朋友,她愿意付出一切,但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焦急又悲伤地,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春风也在夜里转了凉,柳清欢坐在面目全非的故地前抱着自己缩成一团。
鼻尖传来一股香味,柳清欢听见秦淮的声音响在这寂静的春夜。
“再不吃就冷了,你生日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