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视线被挡,暂缓了脚步,二人刚将其甩开,屋檐上忽然腾空落下一道黑影,长刀劈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花。
“哥哥!!”
“嘶啦”一声,在长刀即将砍到小花的瞬间,楚南瑾将她扑倒在地,翻滚一圈,躲过了袭击,袖侧衣帛避闪不及,被长刀划出一道深长的口子,有鲜血涌出。
小花双目通红,却被他用长袖遮住双眼,耳边是他清润如初的嗓音:“无妨,念兰莫看。”
楚南瑾虽看起来文弱,却出乎意料地挡住了刺客几波攻势,将她护得毫发无损。
小花望不见他是否受了重伤,内心如蚂蚁啃噬般慌乱。但她知晓自己的斤两,不敢轻举妄动,怕给他添麻烦。
就在此刻,不同于衣帛划裂的刺声传来,楚南瑾轻声闷哼,也因此抓住了空子,攥着小花趁机逃离。
衙府官兵姗姗来迟,黑衣人见状不妙,朝着四面八方散开,只余下心有余悸的百姓。
……
周身景色飞速倒退,小花不知被他攥着跑了多远,逐渐远离人烟,藏入曲深幽静的山楚之中。
楚南瑾的脚步愈来愈慢,手上力道渐松,没走出多远,他浑身力道尽卸,捂着胸口,倚着一棵大树,身子缓缓低了下去。
小花这才看到,楚南瑾脸色苍白,杏白的圆领袍淌着血红,恍然明白方才那刺声,是利器狠狠地扎入了他的肉里。
伤处还在往外翻着血,小花慌了神,双手颤巍地打开包袱,翻出衣物,用石子划开布料,蹲下身去。
楚南瑾的胸上、臂上皆有伤处,都是为护她被刺客伤到的。
小花小心翼翼地掀起他的衣物,瞧见瓷色肌肤上触目惊心的刀痕,双手颤抖地为他包扎伤处,眼里盈满着泪水,不多时如雨般挥下。
她自幼在爹娘身边长大,从未体会过什么叫关爱,对她来说,每年新正时,平日总苛责她的爹娘能许她上炕吃饭,少有的和颜悦色,便是爹娘对她的爱。
更不敢肖想,有人会用命去护她。
她与他相识不过短短几日,她不过是他一个素昧平生的妹妹。
第章
“怎么哭了?”楚南瑾勉强扯开一抹笑意,抬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我伤得不重,休息少顷便好。”
事实哪如他轻描淡写的这般轻松,小花分寸全乱,控制不住自个儿的胡思乱想,语无伦次道:“哥哥,你再撑一撑,不能闭上眼睛。要是你睡着了,鬼差就会把你的灵魂拘走。”
她没办法冷静,想起曾看过的鬼神话本,人在命若悬丝之时魂魄最为虚弱,手持七尺金锁长钩的鬼差躲在暗处,就待人昏迷时拘魂。
“念兰从哪儿听的怪诞话?”见她一脸担忧,楚南瑾轻声道,“好,哥哥不睡。”
纵然每次抬手便是撕裂的疼痛,他仍执意抹去她眼角倾泻的泪水,“不哭。”
小花急忙将泪水擦干,哽咽道:“我不哭了。哥哥忍着点疼,我扶你起来,背你去找郎中。”
“不,不可……”牵扯到伤口,楚南瑾眉宇微皱,语气竭力平稳道,“刺客知晓我受了伤,必定会派人驻守在城内守株待兔。我们没有回头路了,往前走吧,方才匆匆远望,前面不远有座木屋,看行迹应无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