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榕咬唇道:“太后娘娘宅心仁厚,臣女感恩戴德,若不是太后?娘娘,臣女现?在仍流落在外。”
“孤说这些,可不是为了听你如何感恩太后。”楚南瑾轻轻一笑?,“太后?非助人为乐,之所以会一眼注意到你?,是因为你生了副和永乐公主一般无二的嗓子。”
“你?平日为了伪装,故意吃药将声线压低几度,而今日你?未吃药,若将与你?朝夕相处的侍婢提来,他们会发现?,你?今日的嗓子与往日大有不同。”
“你?将念兰药倒,发出同她一模一样的声音,趁机支开?她的侍女,将她转移到松竹院,再返回雅间,做出被人打晕的假象。”
楚榕眉睫颤动,饶是她如何在心底安抚自己镇定,身子仍抑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太子竟一分不差地将他们所有密谋推测了出来……
她自认跟着舅舅见过世面,却在太子跟前溃不成军,那些小?伎俩无所遁形,宛若透明。
“你?一个五品官户的女子,怎有资格坐在永乐公主旁边?安平王妃料定圣上盛怒之下,不会注意到一座小?小?的席位,孤却是顺藤摸瓜,将你?的过?去摸了个一清二楚。而孤在你?们的计划中,此时应是废太子。安平王妃许诺过?你?,会趁宫中一团乱时,将你?送出京外,让你?今后?高枕无忧地安享荣华富贵。”
“可是你们没想到,松竹院里的不是孤,而是孟世子。”
楚榕猛然抬头?。
她瞧见太子古井无波的眸底,漾开?一道阴鸷的光,他背对着昭成帝,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和一丝掩藏深处的杀意。
楚榕不知太子为何想杀她,却豁然顿悟,太子和她就是一类人,善用天赐的皮相伪装自己,其?实内里早就肮脏腐臭。
她一开?始,竟还?在太子面前矫作柔弱,妄想?太子怜香惜玉,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在太子眼里,不过?跳梁小?丑。
昭成帝沉沉出声:“太子的意思是,这幕后?指使是太后??”
他早就知晓这个答案,母子情疏,早在惠娘逝世的那年,他和太后之间就隔了道永远无法逾越的天堑。却还是在即将听到这个结果时,愤怒和苦涩搅在一起,早就不知是何般滋味。
楚南瑾回身恭敬答道:“依臣分析,太后?事先并不知晓此事,此举漏洞百出,并非太后?的行事作风,而是安平王妃一人所为。”
昭成帝摸了摸手心被碎瓷划破的伤痕,想?起太后?在宴上唤他的那一声,自嘲地笑?了笑?。
“将安平王妃召来。”
——
姜念兰服了药,约莫一个时辰后会醒来。
楚南瑾遣散宫婢,缓缓踱步走进。旭阳在冕服上倾成斜影,蛟纹一半璀璨似金,一半暗沉如云。
他在榻前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