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又只跟了两名年纪不大的婢女,贩子暗中观察了许久,没见她身边跟有武艺高强的护院,又提着盏普通的灯笼,便认为这是一个不怎么得宠的庶女。一番商议下,决定如从前一般,制造一场动乱,趁机将姑娘掳走。
这样漂亮的娘子,定能卖个顶好的价钱。
那厢姜念兰一溜烟不见了人影,春香吓破了胆,连相对沉稳的夏凉都六神无主,直到瞧见站在画楼乐鼓上,提着猫儿灯笼的姜念兰,心脏才落回了原处。
春香和夏凉连忙迎上去,惊魂未定道:“小姐,奴婢两个以为跟丢了您,腿都吓软了,您怎的也不等等我和夏凉?”
她们哪里想得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公主,跑得竟这般快。她和?夏凉都是干过重活的人?,跑了这么长?路程,早已气喘吁吁,公主却和没事人似的。
姜念兰歉然道:“我遇见了一位好心的大伯,他?也是要去怡雪院,让我跟他?一起,免得迷了路,可是我没看见你们,就想等?你们来了再走,对不起,是我让你们担心了。”
她知晓一人在外极不安全,所以当回头?没看见两人?之时,不管老伯怎么劝,她都不肯继续走了,特地挑了个最高最显眼的地方,希望春香夏凉能看到她。
春香心道,公主虽然有时候憨傻迟钝,但关键时刻还是很聪慧,那位所谓的好心大伯,也不知怀着什么心思。
瞥了眼姜念兰手上的灯笼,主动道:“您将这灯笼交给奴婢提着吧,您跑了这么远,定是累坏了,我们先在此处歇歇,休息好了,再去怡雪院看花灯车。”
姜念兰想说自己不累,话到了嘴边,却发现春香和夏凉两人?都气息不稳,方明白过来,笑道:“不必了,我自己拿着就好。”
她侧首远望,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料想哥哥身份矜贵,定不会像春香夏凉一般满大街跑着追她,应当是寻不到她,就去别处逛了。
姜念兰攥紧手上的灯笼,和?春香夏凉上了二楼茶水间。
人?海如织,街上走过官家娘子,手里提着各式各样新奇款式的花灯,一看就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各位娘子并肩说笑,走进了不远处朱楼碧瓦的画楼,姜念兰目光微愣,目光流露艳羡。
她听大伯说,除了怡雪院的姑娘,旁的娘子也可以登上造势瑰伟的花灯车,在灯车上赏阅风光,只是必须先入画楼。
大伯说像她这样的小娘子是登不上画楼的,他?有门路能带她进去,姜念兰牢记哥哥说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坚定地拒绝了。
到底抵不过诱惑,她主动询问驻守大门的门童,门童却说她不能进去,她便以为里面已经满员,歇了心思。可是现下陆陆续续又有许多?小娘子进了画楼,就说明画楼仍在接待宾客,只是不接待她。
她不明白为什么,旁人?可以进去,她却不可以?
她将?困惑说了出来,夏凉当即下楼去打听消息。
回来后,面色不忿,语气带着恼意道:“那门童说,楼里只接待富贵人家的小姐。”
春香竖眉道:“那为何不让咱们公主进去?这天底下难道还有比公主还尊贵的女子不成??”
夏凉娓娓说道:“都说如乐坊的灯笼一灯千金,每每快到上元节时,各家小姐会在如乐坊定制花灯,旁人?便依照这灯笼的优劣,来判断各家小姐的身份地位,想要登上怡雪院的花灯车,亦是需要如乐坊的灯笼来象征身份。”
她朝街上努了努嘴,“你们瞧,灯笼精致亮眼的,便是官娘子或者商娘子,平民家的娘子,都是像公主这般,在摊位上随便买个灯笼,可是我们从未参与过民间的灯会,哪里知道其中的规矩,平白无故让旁人?看轻了去。”
春香气呼呼道:“这不就是狗眼看人?低吗?!”
姜念兰望向自己的猫儿?灯笼,和官娘子金雕玉琢的花灯相形见拙,黯然无光,可她却觉得,灯笼上的猫儿很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