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嫔话音未落,屋中有一瞬的安静。
这下不光惠嫔看郝如月,荣嫔也在看她,就连僖嫔都在看她,好像还被僖嫔看出了一点端倪:“听说这几日都是赫舍里女官侍寝。往常咱们侍寝,皇上不爱说话,唯独与赫舍里女官有说不完的话。”
让她这一挑,又有几道不善的目光朝郝如月射来。如果目光能凝成实质,郝如月现在恐怕就是个筛子了。
郝如月迎着僖嫔的目光看过去,人家都骑到脸上来了,自然不能怂,越怂越显得心虚:“明明是娘娘话多,御前失仪惹怒了皇上,何苦反过来给皇上扣帽子?“
说着看向坐在僖嫔身边,说话最扎心的那一个:“上个月伊常在也曾侍寝,伊常在你说皇上是僖嫔说得那样沉默寡言吗?”
伊常在很想说是,她仅有的几回侍寝,除了留与不留,几乎没听皇上说过话。
即便事实如此,她也不敢当着太后的面给皇上扣帽子,可僖嫔正看着她,等她冲锋陷阵,伊常在左右为难。
伊常在装哑巴,郝如月也没打算放过她:“怎么,伊常在也觉得皇上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从沉默寡言到不善言辞,可不是扣帽子,而是人身攻击了。伊常在顶着僖嫔的死亡凝视,声如蚊蚋:“皇上、皇上与嫔妾说过话。”
郝如月朝僖嫔摊摊手:“看吧,皇上并非不爱说话,只是不爱跟娘娘你说话。娘娘有这架桥拨火的功夫,倒不如关起门来学说话。”
惠嫔只觉痛快,她帮荣嫔说话,多多少少还要顾忌一点僖嫔,怕她万一当上皇后报复自己,报复大阿哥。
所以哪怕知道是僖嫔指使,也不敢与僖嫔贴脸,只是笼统回怼。
没想到如月平时看着和和气气,一上来就是“擒贼先擒王”的节奏,把僖嫔怼得表情裂开。
还是那句话,如果宫里非要有一个皇后,她希望是如月。
荣嫔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脸色还不是很好看,但胸口的剧烈起伏平息不少。
进宫之后第一次被人骑脸,僖嫔又惊又怒。
没进宫的时候,额娘就提醒过她,说赫舍里如月心机颇深,手段非常,姐姐便是着了她的道,才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额娘让自己再三保证,封后之前,尽量绕着她走。
进宫后,她在慈宁宫住过几日,太皇太后也提醒过她,说赫舍里如月在皇上心里很不一般,让她不要招惹。
结果她没忍住,在侍寝之前提起,被撸了妃位。
连面都没见上,她已经输了一回,便是心中有气,也不敢轻举妄动。
今日对上,她以为的宫斗,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尽管字字诛心,表面上仍旧一团和气。
哪知遭遇到的,却是指名道姓,骑脸开大,里子面子统统不要,没有暗箭,全是明枪。
就这也叫心机颇深,手段非常?
不过她也不是傻子,对方故意转移话题,应该是知道
点什么(),于是将话题强行扯回:我是没有赫舍里女官会说话?()_[((),也没有女官懂如何讨皇上欢心。可种痘的事我都知道,赫舍里女官当真没听皇上提起?”
见对方别开眼不说话,僖嫔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听说赫舍里女官一向与荣嫔交好,既然女官早知此事,为何不告知荣嫔,让她提前有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