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面无表情,只眼睛微微眯着,看似慵懒,可他从里面看出了几分蓄势待发的意思。
老七浑身都绷着,大臣的不顺从,叫他开始戒备。
老八先是点头,而后沉吟,不知道是真有想法,还是把这样的表情摆在脸上叫人看的。
老九脸上的不屑连掩饰都不,就差没冷笑一声。
老十是一脸‘你在放什么屁’的表情,好似对对方这种不支持的态度,他压根没想过一样。
十一嘴里好像还在嚼咕什么,手不停的这里扣扣那里扣扣,不知道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十二静坐呢,隐在那里,不关注都似乎要被忘了还有一个他。
十三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握的嘎嘣嘣直响。
十四是瞪圆了眼睛,愕然的很了。好似不明白,这种敢直接反驳皇上的人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没直接拉出去给砍了。
皇上端了茶,抿了一口,遮挡住嘴角的笑意:都看见了吧!这才是朝堂。
朝廷是皇上的?
不!朝廷从来都不是皇上一个人的。
你们以为做这个当家人很容易?对上试试就知道了。当一件事得到的不是支持,便是勉强下去,你们以为就能推行?真到了事上就知道了,疆域如此之大,天下之事,皇上能知道几层?因此,君臣一体,上下通达,才显得要紧。
威不行,恩得不停的给。
为什么总是免了这里的税,蠲了那里的粮?因为得叫老百姓知道,这个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要不然,认父母官的有,认皇上的有几何?
施恩给百姓,施恩给大臣,不是没有缘由的。
宽仁了,贪腐难免。
可严苛了,士人的嘴岂是饶人的?百姓民智不开,真正说话鼓动人心的还是士人。
有时候,难办的往往不是事情的本身,而在于这件事能牵扯到什么。
就像是如今,牵扯出什么了,都看明白了吗?
在索额图话音落下之后,又是沉默。半晌之后,太子开口说话了,就听他说:“孤觉得,海贸之事,或可一试。”
众人都抬头朝上看去,这是太子第一次在人前,表露出跟索额图不一致的看法。
索额图也是怔愣了片刻,好似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这个时候出来说这个话。
这幅表情一露出来,这些阿哥们多多少少就都明白了。这海贸其实牵扯到方方面面,事多且密,非一般人办不了。那么,这些皇子阿哥手里,都会攥着差事。可这桩桩件件都事关重大的时候,将来太子可辖制的住这些手握权力的皇子?为了太子之位平稳,这事从根上就不能办!
太子这话音一落,老四就一下子坐直了,替太子开了第一炮,直言问索额图,“索相不支持,敢问原由呢?事就是这么个事,可办或是不可办,都要拿出说服人的理由来。可办就不说,利看的见。我查过了,民间海贸获利颇丰,而京中不少达官显贵,都有入股商船。一船货物获利十数万白银。京城中,经营舶来品商铺,百十家之多。敢问在坐的各位,谁家收的礼里面没有价值不菲的舶来品?以舶来品送礼,可见其贵。这是看的见,也是能查证的。那么敢问,索相认为的不可办,原由呢?”
皇上端着茶没放下,看了老四一眼。
索额图也没想到,跟太子意见一相左,马上就有皇子出来站太子。但这真站还是假站,太子你分的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