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淑宁更加不懂,因为她回回去山里都很怕撞见什么蛇虫鼠蚁,尤其本地有好些致命的毒蛇,咬一口几乎没得救。
她道:“那你们要小心点。”
梁孟津骨子里有一些被压抑的胆大包天,但还是点点头说:“我会的。”
他年纪最大,平常还会帮忙劝着点。
许淑宁看他那种跃跃欲试要闯祸的小眼神,无奈道:“我弟一般考不及格,也这样。”
梁孟津还是第一次知道她有弟弟,坐下来扒拉着灶膛里柴火说:“几岁啦?”
许淑宁今天本来就很想家,连平常最烦的弟弟许自言,亮起来都全剩优点。
她道:“十二,还在上小学,特别爱耍小聪明……”
听得出来,她对弟弟很关心,不然不会提起来嘴角带笑。
梁孟津不由得想起来自家弟弟梁孟京来,印象里只有他上蹿下跳的背影。
就跟西瓜皮差不多,野得跟猴子似的,两个人的年纪也相仿,生活却大有不同。
不知怎么的,梁孟津忽然觉得抱歉起来,说不清对谁,也许是对从前的生活。
他知道自己很多时候有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但这一刻忽然鼓起勇气说:“你觉得,我教西瓜皮他们读书怎么样?”
许淑宁一愣道:“他不是有在上学吗?”
大队里的孩子,多少会认两年字,就是要跑得远一些,走两个小时到柳黄大队。
这么远的距离,压根坚持不了多久,况且家长们不认为读书是要紧事。
山里人家只是一代又一代耕耘于此,让孩子们重复大人的生活。
但梁孟津知道学习的意义,说:“快不念了。”
十岁在大队是个分水岭,男孩子长这么大几乎能当壮劳力用,再去上学等于浪费时间,不如多挣点工分,攒钱娶媳妇。
这在父母眼里,就是通天大道。
许淑宁道:“你想这么做是好事,但人家家里会同意吗?”
梁孟津沉默两秒说:“我不知道。”
幸好还没有天真到这地步,许淑宁道:“困难很多,你的工分、孩子们的工分,大队里重要的是温饱。”
读书是很好,于他们暂时不切实际。
这些问题,梁孟津都考虑过,所以他一直在犹豫,但今天都没个决断。
他道:“我再想想。”
许淑宁希望他想到最后打消这个想法,咬咬牙问道:“你什么时候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