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香看着顾菌,忿怨地说:“他褚小公爷的大名可是整个蓉城晓得的,整日在那眠花卧柳处,我过去了,保不齐只能天天守空房,再说了,小姐你说过让我跟你,那我就跟定小姐了,以后,是生是死,我一辈子不嫁人,我也不离你。”
说着秀香还靠着顾菌紧了些,说:“小姐怕不是真要把我送过去,我现在已然不是黄花闺女了,过去漏了陷必死无疑,我也不想过去,小姐你可千万不要答应他。”
顾菌看她缠得这样,略有些欢喜,便故意逗引她说:“这可不是我说了算,阿爹一定要把你送出去,我也无法,到时候你也只能嫁人,至于你说破身这事,我同那褚珙去说,想必他也不会在意。”
一席话说完,又把秀香的眼泪催下来了,盈盈的泪眼看的顾菌也十分惜悯,吻了吻她的眉眼,忙说:“我哄你的,别哭了,我不会把你送出去的。”
自己逗引的人流泪就要自己负责,顾菌劝解了好一会儿,又再叁保证不把她送出去,秀香才放下心,止住了哭。
褚珙褚瑶留在顾府,晚上摆菜前还没走,顾雍把褚珙请进房内,说清了顾菌不愿把秀香赠出去,褚珙也不强要了,悻悻而归。
临走还把褚瑶托付下了,说:“我妹妹与顾姑娘素来交情就好,家中事也不用烦她,所以小妹想在这留宿些时日。”
这点顾雍还是答应的了的,毕竟顾褚两家世交,褚瑶也常在顾家留宿。
往常褚瑶留宿都是安排在竹兰阁的暖阁里,或与顾菌同睡一床,这次顾雍也没多考虑,把褚瑶安排在了竹兰阁。
顾菌一开始还觉得行动多有不便,后转念一想,自己一开始和秀香媾交媾不也就是为了让褚瑶看见死心,于是行事不但不加收敛,反而越发明目张胆。
譬如说,褚瑶吃完晌饭,想回屋歇一歇,刚一推门,屋里顾菌正抱着秀香你侬我侬,相互缠绵,褚瑶当即脸一黑,关上门就走了。
又譬如说,一日褚瑶正坐在小池塘边的亭子里观景,忽而一眼就看见那顾菌搂着秀香也在对面的亭子里观景,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的,十分亲密,褚瑶脸又一青离了亭子。
这样几日,风声不免传到了别人耳中,顾家独女好磨镜的消息不胫而走,此事在蓉城传得沸沸扬扬,世家们都当个笑话看。
顾雍从小厮那知她有磨镜这一癖好,若是别家可能早就气得背过气,把她打死了,顾雍反倒对他养的几个清客相公说:“我女儿定是男儿魂投错了女儿身,我看这样倒好,男子身子污浊,女子性子柔弱,我家小女二者结合,是确确实实的女公子,以后定会在这满是污烟浊气的世道创出一番事业。”
清客相公当面应和,背地里却与旁人一同诋毁顾家小姐,顾雍知道后把他叫到家院,当着一众议论主子的婆子杂役的面,用麻绳把他的腰拴在马车拖了整整一天,顾家家仆被迫站在院里看了一天,听了一天惨叫求饶,直到人死了顾雍还不放过,直到次日清晓,身子衣服都被拖烂了才叫人裹了卷破席子扔出去。
“区区一个篾片,胆敢背地里议论主子,以下犯上,以后倘若再有人不安分守己,胡诌乱道,扯是搬非,同他下场一样!”
平日里顾雍都是恩多罚少,性子向来随和,从不重罚下人,这次严惩了身旁服侍的清客,众仆人都敛声屏气,一动不敢动。
这个死了,顾雍又请了几个,那以后顾家再也无人敢议论编排顾菌。
清客相公死的那日,顾菌特意去看了,见他死得凄惨,已然面容模糊,看不出人样了,叫人好歹把他入了殓,封了银子送回了本家。
那日处理了清客相公的事情,顾菌要回公中报账,去时见褚瑶左手拎着白玉执壶,右手拿着白玉爵坐在门斗下自己给自己斟酒。
“褚二姑娘,怎地在这喝酒,不回屋中喝呢?”顾菌走过去问。
许是喝了不少酒了,褚瑶眼有些花了,眯着眼端详着看了顾菌一阵,才举起玉爵又饮一杯,嘟囔着说:“你是顾致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