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回京之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和陛下说说,在干这样的活,自己都快疯了。”王天云暗自想定,又抬头看看天色,扔下王佐一个人走了。
王佐看看场内躺着的四百多具血淋淋的尸体,又吐了一场,有气无力的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天色已晚,其他罪犯先收监,明天继续,呕……”
围观的南直隶一众官员和即将赴任的国子监生们也是你扶我我搀着你,一路吐着苦胆水回了住处。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四十来岁,眼神锐利,浓眉长髯的汉子看着满场的人皮和尸体,摇头叹息一声,牵着一头骡子,带着书童离开了。
此人正是于谦。恰好这几日他微服凤阳访友,碰到了这事。
回到客栈,于谦摆好文房四宝,磨就了墨,提起笔,却始终没有下笔。
“哒哒哒”门外的书童敲响了门,随后说道,“老爷,京城来人了!”
于谦放下笔,快步走向门口,打开门,只见一个孔武有力的金吾卫身后跟着十几个身跨绣春刀的锦衣卫站在院中。
“可是于谦于大人?”金吾卫朗声问道。
“我就是于谦,你们是何人。”于谦皱眉问道。
“于大人,圣旨到。”金吾卫手捧圣旨,大声喊道。
于谦一个愣怔,随即整理衣冠,郑重跪下道,“臣于谦,恭迎圣谕。”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自三皇治世,五帝分伦,帝者以牧养生民为社稷,当体上天好生之德,循加万物。君明则臣举,朝野同心矣。然朕常思二世之倾,隋炀之没,二帝非庸也,然卧榻之侧,虎视眈眈,倾帝于狂澜之中。朕思古事而究今朝,边备整饬国之根本,万民之幸也。宣府、大宁者朝之重镇,内护生民,而外御诸夷,无能轻觑,军治尤为重焉。故着武英殿大学士,加左都御史,兼兵部尚书于谦代天巡狩,查察军治,便宜行事,所至之处如朕躬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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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此。”
于谦内心掀起了波澜,自己被冷处理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新帝竟然记起了自己,一时间百感交集,热泪盈眶。
他不在乎什么大学士头衔,更不在乎做什么左都御史,更不屑那位极人臣的兵部尚书头衔,他只想做一个一腔热血为万民的于谦。
他是耿直的,耿直的让满朝文武既爱又恨;他是无私的,无私的连自己的妻儿对他都有怨言;他是激进的,激进的连皇帝都敢怒怼。
可自己这一生从未忘记“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誓言……
“于大人?于大人?”宣旨的金吾卫看于谦迟迟不肯接旨,于是轻轻唤了几声。
“于谦,为何还不接旨?想抗旨不成。”金吾卫有些恼怒,怎么皇帝给你加官进爵,你还得瑟上了?
“啊…臣于谦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