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好身法。”慕二不由暗暗赞叹。
荀珍和慕二相视一笑。
慕二又对荀珍做了一礼,便坐下,尽有儒子体范。
荀珍侧头看了一眼小天,说:“伤孤,是指自出母胎后,便孤苦一人,受尽冷眼苦难,心中之气郁结,常人遇此郁结之气,不消两三年便难有命。若是有习武,郁结之气就会随着周天之气流转全身,使经脉浸在郁气之中,久而久之,其脉便变得沉而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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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珍把身后的言朔拉到床边,示意言朔按小天脉门,问“感觉如何?”
言朔略一思考,说道:“气冲而无力,气流转强劲却时断时续。这是回光返照,快要见阎王爷的脉象啊。奇怪!老大那一脚明显收着,不然肩膀都给踢穿了,不应该踢出内伤才是。”
荀珍点了点头,说“你还用功,不然我就要打你板子了。”
言朔嘿嘿一笑,冲着房内众人比起鬼脸,一副询问是否厉害的样子。
众人也是回应一笑。
“气虚则生化无源,血虚则脏腑亏损。虽有习武修功,强行再造丹田之气,最终恐怕也是要夭折。”慕齐落叹道。
荀珍道:“气分二气,一气是先天之气,一气是后天之气。这孩子性子坚韧,全凭一股后天之气撑着。小舞那一脚,恐怕将他的心气给踢散了。所以才一直醒不来。”
谢听舞忙道:“欸,别赖上我,我见这孩子出手干净,不忍伤他。”
荀珍笑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吗?”
谢听舞摇摇头,“杀我的理由太多了,你说他伤孤,那我想不到了。”
慕二补充道:“与其说杀将军,不如说挑战。”
荀珍点点头,“是了。这孩子身上的旧伤颇多,大概都是练武时留下的。最严重的是有过走火入魔的内伤,虽不知为何能挺过来,却也留了后症。但可以知道的是,这孩子算是个武痴。或许乱世之中,是不得已自保吧。”荀珍又微微沉吟,“也或许是给自己定了活着的意义吧。”
言朔扰扰头:“我听不懂”
慕二道“先生的意思是这孩子来找将军,是为了看看武学大宗师的份量,看看自己还差多远。只是将军那一脚,恐怕以他如今的眼界,还看不明白。人对自己看不明白的东西,会遗忘得很快,越想记住就忘得越快。如今他的脑子里恐怕只有自己拔刀挥刀的动作,全无将军出手的画面。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是极大的打击,是夜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众人点点头。
言朔不服,又道:“我也没看懂啊,我只看到了老大侧身躲开了一刀,然后出脚踢中了他的肩井穴。这其中的奥妙我看不出来,要我做,我也是做不出来的,硬要做,只能把腿给这小哥砍了。”
慕二招手让小厮上了茶具茶叶。而后他含笑解释道:“这是我们小言爷的造化了,心无杂尘。”
众人又哈哈笑。
慕齐落接过茶具茶叶,先将茶叶放置在了陶壶。拿过正烧开的泉水,倒入各项茶具中,伸出食指指向茶具,虚空一搅,只见杯中水缓缓画圈,静静听来,似有烟浪。
这是沏茶中温杯的一步。众人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慕齐落。对他们来说,慕齐落在沏茶,也在挥毫、在弹筝、也在剑舞。
而后是高提风炉,水自高点倾下,到陶壶中却无半点溅起。静默片刻,先卸了初壶涩气。再提风炉,倾水、静默,低倒入茶盅,最后归于玉杯。慕齐落放下茶盅,恭敬端了一杯至谢听舞面前,“将军,请”。
谢听舞颔首一笑接过,缓吹轻抿,只觉茶香缓缓淌入六腑,神飘气轻,不由啧叹。
慕齐落再端一杯至荀珍面前,道:“先生,试饮。”
荀珍笑道:“不敢托大,二爷茶未冲成前,我已见得味道了。”
慕齐落躬身后回座,招呼众人上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