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雨想,第二次了,在他面前要摔第二次。
他不知道她的眼睛在夜里不能视物,从谢满衣的角度来看,他一定会觉得她笨、或者觉得她处心积虑,但应该还会扶她一把,分明他们离得这样近。
慌乱之中,越青雨的手反推了下屏风,身子向旁侧栽去,这个方位,只要他伸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拉回她——
他没动……
很好……她虽没栽到地上,脸却狠狠磕在了他的腿上。
“唔——”自越青雨的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哼叫。
这一下栽得不算狠,但她一整日未进食,黑黢黢的眼前冒着银星,眼泪差点冒出来,
半晌没缓过劲儿来,脸埋在他的长袍里,颇感丢人。
她半晌没动,不敢置信地抬起眸,看不清他神色,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瓮声瓮气地道:“你怎么不扶我?”
此话一落,气氛寂静下来,他根本不理她的话,黑夜之中,她及其缺乏安全感,又压根无处汲取她想要的安全感。
越青雨手松开,屈膝半跪在了地上,声音终于带一丝哽咽,几不可察,被她紧紧压制在喉间:“谢满衣……”
他低头,看她那样子,凤眼晦暗不明,难辨情绪。
他这人吃不得亏,睚眦必报,哪怕这种时候。
“你说的,”谢满衣居高临下睇她,垂下的睫毛轻轻一勾,淡哂,“不能动手动脚。”
“……?”
越青雨脸撇过去,摸到榻沿,撑住要站起来,被一只手隔着长袖和寝衣握住纤腰,带了起来。
谢满衣拉她起身,扶着坐在榻上,淡淡道:“你的眼睛夜里难以视物,是么。”
越青雨懵然,呆呆地、睁大眼睛,没有完全跟上他的思路。
他并未细问,“砰”地一声,指尖冒出火星,用火折子点燃一盏烛台放在她面前。
越青雨终于看清了眼前人,他俊美的面容有些苍白,纤长的睫毛在眼睑铺了极淡的阴影,神色是极温静的。
他浅笑,一寸一寸掠过她的脸:“是想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深更半夜,”越青雨的眉皱起来,浓密的睫羽扫在白皙的面上,落下分明的阴影,闷闷道,“我们独处一室,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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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满衣静静盯着她看,平静无水的眸深不见底,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道:“没瞧见屏风隔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