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璧隔了几步跟在二人后头,越瞧越觉着般配。
往日里对谢满衣的偏见暂且消弭,只觉着娘子嫁他好似也没那么差。
微弱的灯光将两抹身影映在地上,灯火明灭,一时又望不见前头的路。
雪势渐猛,自斜前方贯穿夜风而来,一只匀称修长的手接过了伞,微微倾斜,不动声色地罩在了女郎头顶,隔绝了半面风雪。
一到入夜,灯光微弱时,越青雨眼前便有些模糊,如同盈上一层雾气。
越青雨亦步亦趋跟着他,又觉四周太过寂静,不自觉搭话道,“君侯认得路?”
谢满衣微微掀起眼,语气是惯有的温润,“来过两次。”
又没话了。
越青雨头有些晕乎乎地,被冷风吹了,非但没有令她清醒,反倒更迷糊了些。
浅薄的夜色中,廊下的灯火微微摇曳了一下。
越青雨侧眸去瞧,目光不经意触碰到谢满衣撑着伞的手。
握着竹伞的手指骨节分明,因为用了力,便显露出淡淡的青色纹路。
目光上移,透过朦胧的月色,灯火之侧,不难分辨出他的样貌,眼前之人骨相极好,面部轮廓线条流畅。
她又道,尾音微微上扬:“方才君侯唤我‘夫人’?”
他不咸不淡道了一句:“冒犯了。”
“又是这句。”
谢满衣脚步一顿,微微侧过身,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女郎大抵是醉意上来了,脸颊绯红,一双秋水眸盈着雾气,朦胧如裹着冬日的雪向他看过来,像枝头上被雪压折的红梅。
月光映在那双极黑的瞳仁里,唇角含着若有若无地笑意:“不然呢?”
越青雨眨眨眼,瞧不见男人的表情。
“我”她想说些什么。
“呜---”枝桠间蛰伏的东西挪腾过来,这时突兀地亮起了嗓子。
冷不防地扑到脚下个活物,沉甸甸又轻飘飘地落了下来,越青雨吓了一跳,身子晃了晃,攀在了身侧男人的臂弯间。
怎料那东西还像是很喜欢她,又跟着挪了半步,舒舒服服地靠在了她的小腿处。
越青雨骇然,惊呼一声,又退半步。
这一时,她同谢满衣离得便更近了,越青雨脑袋昏昏沉沉,索性靠在了他的胸前。
他瞧着清隽,肩膀却也宽厚,她就这样靠着他,慢慢闭了眼睛,想要歇一歇。
枝桠上的红梅随风洒落下来,落在女郎君鬓发间松松挽着云髻的发钗之间,竟也意外的停在了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