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锋利,直直要望进她的眸子里,“
()莫非,旁人冒犯你的亲人,你忍不得,却对自己所受的委屈熟视无睹吗?”
“我却睚眦必报,无论是何缘由,他既冒犯到我的枕边人,我决计不会装聋作哑。”
他不作那副温和模样的时候,一双黑眸便极是冷峭,透露着些许凌厉,扫过来的时候,叫人不敢直视。
这才是真正的谢满衣。
他过去纵横沙场,眉眼间难免会有杀伐之气。
越青雨未来得及对他口中有些暧昧的“枕边人”做出反应,便颇有些狼狈的移开视线。
她确是觉得因这件小事而去计较很没有必要。
女郎顿了下,秋水眸荡起波澜。
越青雨想,他虽说她良善,未必不是在斥她懦弱。
这样想着,她心中便又生出些迷惘来。
她习惯了隐忍,凭她的认知,这只是一桩小事,还算不得甚么委屈。
“可他也未对我做什么,终归还是顾忌我的身份。”她便扬起眸子,再度对上他的视线,辩驳道。
“旁人不会畏惧你的身份,他们畏惧的是权力。当今陛下身份可尊贵?”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诸侯可惧他吗?”
显而易见,并不。
如今大梁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说不准什么时候便要乱起来了。
“诸侯不惧萧梃,而怕王诵。俱因萧梃失了皇权,而王诵手握兵权。”青年漆黑的眉峰微微耸起,神情倒是依旧没什么情绪的。
“再说回郑觉。他知你往日境遇,赌你性情平顺,在明知你身份时,还敢以一只畜生惊吓于你。若你当场翻脸,他下次安敢再如此不痛不痒的招惹于你?”
她眼睛垂下,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被他这样‘说教’,越青雨有些局促。
她孤居洛阳,无长辈教导,一切的为人处世皆是自己摸索而来,从不会有人与她说这些。
“即便你当真说了令他不虞的话,他也未必敢当场发作。”
谢满衣声线平静,“你我夫妻一体,此事怪在我,他断定利弊,不敢冒险直接寻我,反教你受了惊吓。”
越青雨的眼睛垂的更低些,连着头似乎也低了下来。
“滟滟,我向你道歉。”青年瞳仁很黑,语速缓慢,却极为诚恳。
他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连累到了她。
可这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越青雨眼皮翕动两下,心头微微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