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了,空气里就难免飘荡着一股子不太好闻的人味儿。
她的邻座甚至还一人霸了两座,把脚摆到她的座位上抠。瞧着那脚丫间不正常的发白和糜烂,这就是个有脚气的!
列车员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
那人被看得心里发虚,把脚放了下去……
列车员用鼻子哼了他一声,然后把孙希希拉去了另一节人少的车厢:“这节车厢卖出去的票少,要不你随便捡个没人的座位坐吧。”
这个年代,对那些肯牺牲奉献的人还挺友好嘛。
孙希希想着,笑着跟列车员说了声谢谢,把朱母塞给她的包袱里的瓜子花生抓了一把给她。
再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
她行李虽少,但两个藤编箱子却很占地方。放到行李架上,要再塞朱母给的包袱就有些困难了。>>
她塞了两回,它都掉下来了。
她再塞,它还是挤不进空隙里。
正发愁,她头顶探过一只长手臂,轻轻松松替她把它推进去了。
她转过头,发现自己得抬着下巴才能与对方平视对话。
那是个有着古铜肤色,眼神与旁人格外不同的男人,就……就好像是后世纪录片里从老山前线回来的那些战士一样,淬过烽烟与战火,一个眼神甩过来,是能让人脚软的程度。
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越看越觉得这人肯定是部队出身。
刀刻斧凿般清晰的下颌线,如职业运动员般的筋骨质耳廓,还有那时刻挺直的脊骨,怎么看都是部队里天天体能训练、站军姿练出来的。
更何况这人还一身正气,正到假如让他去演电影里的反派角色,观众都得问一句“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他可能是个假扮特务的地下党员吧”的地步。
她站在他旁边都觉得有种安全感。
她看怔了两秒,不觉对他生起好感,故意微侧着脸,把自己的天鹅颈显露出来,笑着对他说:“多谢。”
这是她穿书以来,头一次对男人这么笑。
可这男人全程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拿着车票对了对座位号,确定是她旁边靠窗的位置后,把车票展示给孙希希看。
就差没跟她说“你挡着我道了”。
孙希希:……
她心里有点不服气,给他让了道,看他坐下了,笑着问他:“你是军人吧?”
对方这才朝她投来讶异和审视的一瞥。
她却收回目光,不理他了。
就不告诉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倒是也无所谓,等了两秒,不见她
()回答,就从包里取出一本书安静地看起来。
他看得很认真,时不时还拿笔在书页空白处写下注释。
孙希希偷瞧了一眼,他看的是《隆美尔战时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