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药?”戚晚下意识反问,很快就明白了,“哦,我这不是肠胃问题,是精神问题,我压力大,最近有点焦虑、紧张,昨晚还失眠了。”
“因为学习?”余钺问。
戚晚转头看他,见他正认真且带着关切地看着自己,她问:“是不是在好学生眼里,压力只能来自学习?”
戚晚是单纯发问,尽管听上去有点讽刺。
她和余钺过去也常在学生会或讨论,或争论,或辩论,都是为了校刊。
余钺也曾说过,她的文字过于犀利,锋芒展露太多。
余钺接道:“你不也是好学生么?”
戚晚顿住,她从不将自己归类这个族群,她不是排斥,而是从没想过自己会和“好”字沾边。
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心里的阴暗只有她自己看得见。
而这一刻,她倒有些羡慕“好学生”,如果真能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她认为是幸运的,幸福的。
戚晚:“我该回家了。”
余钺:“我送你。”
两人边说边起身,却谁都没有迈出一步。
戚晚诧异地看他,有一瞬间的疑惑,疑惑他的“殷勤”,以及突然感受到的来自少年的好感。
戚晚:“我打算走回去,时间会很长。”
这是一种婉拒。
但余钺似乎会错意:“那就有更多时间说话了,走吧。”
戚晚忽然觉得他多了几分强势,这在过去辩论当中也曾出现过。
她非常不喜欢这种感知,也会不可避免的将它和性别联系到一起,认为这是男性对女性的强势。
这个社会对男性太过宽容,男人因为力量比女人大,获得的便利更多,所以即便各方面都不如女性,在意识到自己将要被比下去的时候,就会生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气势,用它来凌驾女性。
讽刺的是,这种现象并非出现在任何时候,却又无处不在,起码戚晚近来的感受非常明显,就好比说,在她以为母亲安闲是强势的同时,却又感受到安闲对张大丰的“顺服”——好像食物链就这样铸造了。
戚晚看了余钺好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抬脚往家的方向走。
余钺跟上她,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
戚晚有点懒得应酬他,却不想太轻易放过他,打算到了家门口再问他是不是在追她,然后毫不客气地拒绝,让他白跑一趟。
这样的恶意,似乎浓缩了她所有对男性族群的厌恶,正好余钺送上门来,成了“祭品”。
但戚晚并不管这些,她只想将憋了一晚上的恶心发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