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婆媳知道,隔壁的赵老八一家也得知道,很快整个赵家人全都知道了这个事儿。
然后在赵柯本人还不知道的时候,整个村子全都知道了。
但跟余秀兰他们这些至亲的喜气洋洋不同,村子里好些人都有些不是滋味儿。
东婶儿嘴快,跑到大儿媳赵花花娘家,找赵四爷说话:“四叔,村儿里大家伙儿都在说呢,赵柯要是上大学去,不就把大队这一摊事儿撂下了吗?”
赵四爷吐了一口烟,拿着烟杆儿道:“能有啥事儿?她才当妇女主任多长时间?咱们赵村大队离了她还不转了?”
“合作社的事儿不是事儿啊?还有,她前两天刚跟大家伙儿说大队会有安排,可现在光说要把那些霉粮弄啥肥,别的啥说儿都没有呢。”
“要啥说儿?”
赵四爷拿着烟杆儿磕哒桌子,“她走了,当然有大队安排,你们急啥?”
东婶儿撇嘴,“咱大队这些年啥样儿,谁心里没数啊?”
“说啥呢?说啥呢?”
赵四爷语气不愉,“大队亏你们了?新山这些年管着咱们大队,你们手里才有几个余钱,咱大队才那么安生!”
“我哪是说大队长不好啊。”
东婶儿着急地拍大腿,解释:“也不是我一人儿说,大家伙儿都说,合作社、集体养猪、排水渠……咱们大队这些干部,最能折腾的就是赵柯,她有文化,还是咱大队的孩子,那肯定向着咱们。”
“她要是撂挑子,不说别的,就合作社,换别人接,大家伙心里不踏实啊。”
赵四爷闷声儿抽烟。
赵花花爹赵新伟笑话她:“以前咋没看出你们这么信她呢?”
东婶儿堆笑,“亲家,你看你这话说得,谁不信她了?我可是很支持大队工作的。”
赵新伟摇头,这话她说出来,自个儿信不信呐?
东婶儿脸皮厚,“赵柯要去读大学,大家伙儿舍不得。”
“呵。”
赵四爷嗤笑,“你们哪是舍不得她,你们是怕合作社出啥问题,耽误你们分红。”
东婶儿有些遭不住,“我说的都是大家伙儿的原话。”
“别人儿爱咋说咋说。”
赵四爷手里的烟杆儿一敲桌子,“现在不能考大学,那么多人挤破头想要出去呢,工农兵大学毕业,分配工作,留在城里吃公粮,不比在村子里当个妇女主任有前途吗?”
赵新伟也骄傲地说:“赵柯能在公社领导面前挂名,那是有本事,这可是咱村儿第一个大学生,这么出息,以后能上族谱的。”
“老赵家族谱啥时候写过姑娘啊?”
赵新伟道:“老赵家第一个大学生!就是姑娘,也写!搁你家,你不写啊?”
赵四爷默认。
跟他一直以来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什么姑娘得会做家务,姑娘得勤快,姑娘得顾家……那是姑娘不够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