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饱经风霜,干枯脏污。
一双未经风雨,白嫩柔软。
春妮儿下意识地想要缩手。
但赵柯的手坚定有力地抓住了退缩的她。
“大队账上没钱,不能预支,队委会一起凑了五十块钱借给你们应急。”
赵柯没去管自怨自艾的孙大娘,只认真地看着春妮儿,“你一定要去看,五十块钱当下很多,但对你的后半生来说,微不足道,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无论你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是否会成为谁的母亲,你永远是自由的。”
“我说自由,不是喊口号,我代表大队承诺你,不管你走到哪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儿,不管别人接不接纳你……只要你想,只要你想,你永远可以回到赵村儿大队。”
春妮儿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
“谁说你以后完了,谁贬低你,你就告诉他:去你妈的!”
春妮儿惊得睁大眼睛,盯着她的脸,似乎无法想象,脏话是从一个文雅的姑娘嘴里吐出来的。
孙大娘……已经有些麻木,赵柯说出啥,好像都不咋意外。
赵柯仿佛没说过那种话,一派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明天我和我妈去县城,你们一家跟我一起走,我送你们上车。”
孙大娘吃惊,“这、这么快吗?”
然后便是汹涌的忐忑。
“鼻子下面长着嘴呢,问就是了,怕什么?”
孙大娘无措,“那、那让她爹一个人陪她去吧,省钱……或者,能不能找个别人……”
“就你们一家人去。”
别人不可能扶一辈子,赵柯无视她期望的眼神,道:“我会给我爹打电话,等你们到省城,他去接你们。”
而赵柯说是让他们自己走,母女俩离开家的时候,带了一大包东西。
一袋干蘑菇,在送他们上小客车的时候,拿给了乘务员,托她到县城后,告诉孙家三口人,在哪儿换车。
又拿出一半儿山货,还有姐俩攒的票,让孙家人带给她爹赵建国。
这是用来走人情的。
小客车慢悠悠地走了,带走孙家人,赵家娘三个才去到轴承厂。
赵柯给赵建国打电话,说明春妮儿去省城看病的事儿,让他记得接他们。
赵建国一口答应,但又告诉她:“省城的医疗设备和技术,也不见得能查出来,就算查出来,万一……”
万一真的是春妮儿的问题呢?
赵柯明白,道:“要是她真的有问题,爹,帮我请求医生,话里留一线。”
赵建国一声叹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