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连忙道:“好嘞!敢问客官一句,那鱼头、鱼肠、鱼鳔可要一并做了食用?”
兰亭一向不食内脏,闻言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日面最是懂她,忙问道:“鱼头鱼鳔也就罢了,这鱼肠不是秽物么?把它留下做甚?”
伙计伶俐一笑:“客官有所不知,俗话说得好:‘宁丢爷和娘,不丢鯇鱼肠’,这鱼肠蒸熟了,洒上那油炸的花生米和我们店中特质的佐料,一口下去保管叫您吃了还想!”
日面也被勾得动了馋虫,“你这嘴皮子,不去讲戏场倒是可惜了。”
那伙计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那我便帮几位都留下了?”
兰亭颔首,又问众人:“除了这鱼生,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
知晓东家娘子大方,几人也不客气,都点了几道小菜,苻光只要了一碟烤柔鱼,配了酒吃。
几人等着菜上,阿泌就忍不住道:“阿黄,我一早便想问了,放在在殿内,龙母娘娘怎么会流血泪?”
日面也觉得新奇:“我也瞧见了,上一刻还有,一眨眼就又没了,到底怎么回事?”
黄儿摸着下巴一笑,“这个么”
日面懒得看他故作高深的模样,瞪眼道:“你若再卖关子,我告诉半夏去,你那新衣裳就另找别人做去吧。”
黄儿还没急,火儿倒是先替他着急了,连忙告饶:“好姐姐,日面娘子,别告诉半夏姐姐,我来说!”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其实,是我的把戏”
他小心翼翼看兰亭一眼,见她只是笑而不语,便继续道:“那时候东家娘子找我和阿黄兄去,说要想办法吓唬吓唬卢运生,阿黄兄本来想放点毒虫蛇鼠之类的,我怕出了岔子,反倒惊了周府的千金,因而就想到了从前我在杂耍班子里的把戏,将那姜黄水事先涂抹在神像脸上,届时洒上掺了草木灰的水,就会变红,看着便如同鲜血一般。若是将掺了宜母子的水洒上去,又会变回原样。”
日面恍悟,求助地看向兰亭,见自家娘子点了点头,才赞道,“火儿,你小小年纪竟有这般本事,真是了不得。”
火儿愈发羞赧,“雕虫小技罢了。”
见问话的阿泌没了声响,转头看去,才发现这厮正闭眼念念有词:“龙母娘娘在上,您心地善良,慈悲为怀,黄儿火儿今夜多有冒犯,但事出有因,求您宽恕”
鲜美鱼生盛在竹篓之中端了上来,并几碟佐料,一边是豆酱伴着香油,再配上火红的番椒丝;另一边是青梅酱伴着阳桃片,咸甜具备,看着便令人食指大动。
兰亭正欲举起筷子,便听得帘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叫嚷,还伴有重物坠地之声。
小娘子的惨叫响起,哭声四溢。
她眉心一蹙,看向旁边就着柔鱼下酒的苻光。这人仍旧八风不动地坐着,见她看来才略一挑眉。二人对视片刻,似有无形的空气凝滞胶着,半晌,喝酒的人终于起身。
“你们先吃,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