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低了头去,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眶中滚落出颗颗泪珠。
黄儿最见不得小娘子哭,见状也讪讪道:“我,我就是猜测一二,明明是你先不肯说清楚的”
兰亭递上手帕,那绣着玉兰的帕子散发着草木清香出现在阿箣眼皮子底下。
很白很香,和她阿娘之前的一样。
她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脸。
“我不知晓阿娘得了什么病,只知道是何症状,对街那家药堂的老板看了大夫给我开的方子,告诉我都是些名贵药材,要花大价钱才能买到,还要隔三差五地买新药续上。可我没有钱,只能去讨要。”
她捏着帕子,发现已经被自己弄脏,只好趁人不备紧紧攥在手里。
“可我老老实实地乞讨时,他们什么都不肯给我,一旦我被人欺负了,才会有人站出来装好人,有时还会施舍些钱财。阿娘病了不能出门做活,又要钱买药吃饭,我只能去骗去偷。”
这下亭中再无人开口,个个都面色凝重。
兰亭摸了摸她的头,“靠欺骗人来博取同情这主意,可有人教你?”
阿箣摇摇头,“是我的主意。”
她偷偷睨他们一眼,“不过董记的老板知晓我家的情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让我老在那里得手。”
怪道那时阿箣装作被人欺负的模样引他们相助,却没见半个伙计上前帮忙,只等他们出门时发现被骗才出声提醒,一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
兰亭莞尔,“我知晓了。”
阿箣身上的瘙痒渐止,已经恢复了平静,整个人瘦瘦小小地坐在杌子上,垂着头不知所措,时不时偷眼瞧瞧桌上的瓜果点心。
见她眼睛都快斜过去了,身子还正坐着,日面和半夏对视一眼,双双一笑。
“吃吧。”那盘瓜果被推到她跟前。
阿箣却摇了摇头。
忽地下地跪到了兰亭面前:“贵人娘子,您医术过人,能不能救救我阿娘?”
她语无伦次,“我不知晓娘子想要我做什么,可只要娘子愿意救我的阿娘,我做什么都行!只是,只是阿娘还需要我照顾,能不能让我每日都回家一趟。”
兰亭亲自去拉她,阿箣却如同小牛犊似的不肯起来,只是倔强地跪着。
脑袋垂得低低的,眼泪流了满面。
“娘子,我身上痒了几日没有去偷钱,也没能买到新药,阿娘已经断了两日药了,不能再断了。”
“阿箣。”
兰亭擦了擦她的泪,“我可以救你的阿娘。”
阿箣眼睛一亮,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果真?”
兰亭颔首,“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你只需要白日里来这问心堂待着,做些活计,学些东西便可。”
阿箣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落到自己的身上,“娘子什么都不要吗?”
兰亭叹息地摸了摸她,“等你再长大些,学到了东西,就能为堂内做事了。”
阿箣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