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拉开被子,露出了潘花花微微泛红的脸颊,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滚烫一片。
“烧成这样怎么也不叫人!”
说完,薛鹿楚看了一眼桌上空了的水杯,转身就要出去,谁知,一转身,衣角却被人轻轻地拉了一下。
“别走”潘花花的声音轻得瞬间就飘散在了四周浓稠的空气里,“薛鹿楚,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薛鹿楚的脚步顿在原地,垂头看着潘花花。
老实说,在去接潘花花的路上薛鹿楚还是十分生气的!因为,从故事的最一开始,他就一直以为自己娶的是一朵娇气的花,带回家,种进后院的温室里,好生养着就是了。可是后来,他才渐渐认清楚了残酷的现实,自己娶的哪里是什么娇花!柔软无害的外表下,藏着的分明就是一丛浑身长刺、处处跟他作对,时时给他惹事的荆棘!
本来花钱就可以了事的娇养,现在却成了要去玩命的披荆斩棘!
这一路上,薛鹿楚自己都数不清到底在心里默默放了多少的狠话,又赌咒发誓了多少种残暴至极的惩罚手段。结果,等他大踏步走进东山矿场的那个阴冷又潮湿的仓库里,看到面色苍白、几乎奄奄一息的潘花花时,所有的狠话都在那一眼间如樯橹般灰飞烟灭了
人都已经那样了,还说什么惩罚!
薛鹿楚安抚地拍了拍潘花花抓住自己衣角的手,低声道:“我去拿水,马上回来。”
潘花花却执拗地就是不放手,依旧怔怔地巴望着薛鹿楚。
薛鹿楚觉得他这样子既可怜又可笑,只能松口说道:“你这样也算是得到惩罚了,这事就过去了,我不生气了。”
潘花花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薛鹿楚回来得很快,他倒水,喂药,用毛巾给潘花花擦汗,一套伺候人的工作做得既生疏又仔细。而潘花花就这么任由他摆布,跟着指令一句一动,眼睛却像是黏在了薛鹿楚的身上似的,一直眨也不眨地愣愣地盯着对方。
那架势,就好像——
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人就能随着轻飘飘的呼吸飞走了一样
薛鹿楚将毛巾扔到床头柜上,自己坐在了床边,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瞪了一会儿,薛鹿楚恨心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于是,他板起脸来,责问道:“现在知道怕了?跟凌子言走的时候怎么不怕?在那矿场里面呼风唤雨地逞英雄时,怎么不怕?”
“怕我怕的呀”
薛鹿楚感觉自己都没有看清楚那眼泪汇聚成河的过程,就在潘花花的一眨眼间,看到了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子滚落了出来。他嘴角轻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