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舒方一走,曹嬷嬷借着送安神药的功夫走进来,好奇地问道:“夫人,太子妃娘娘大晚上来做什么了?”
亦泠没有回答曹嬷嬷,只拧着眉头来回踱步。
如今圣上推崇焚修,信奉道教,追寻长生之法,宫里养了一群“真人”作伴,已经两年不上朝。
朝政全由谢衡之把持着,党同伐异的事情干了不少,背后想要拉他下马的人更多。
首当其冲的便要属太后和大皇子一党。
但若要在他的权势之下抓住他的大错,也是不易。
毕竟谢衡之甘愿居于人下,把不管事的周阁老推到了内阁首辅的位置,挡在了他的身前做传声筒,万事要抨击也轮不到他头上。
而群臣们虽然心知每日的奏折都是由谢衡之批阅,但那一本本折子又确实是从太一宫里送出来的,明面上又是周阁老决策机务、执笔票拟批答,谁也无法直接指责谢衡之僭越。
昨夜的事情,却算是谢衡之主动把自己脑子伸出去给人砍。
太后和大皇子说不定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一旦抓住了谢衡之这条辫子,怎会不往死里搞他?
等圣上出关,想必就是降罪之日了。
难怪日理万机的谢衡之今日竟然没去上朝,躲在家里不露面……
不行。
亦泠绝不能坐以待毙,给谢衡之这厮陪葬。
她不再犹豫,再一次去了谢衡之的书房。
护卫依然拦住了亦泠。
而这一回,她不再听令,沉声道:“都给我让开!”
护卫们自然没有动,像雕塑一般稳稳挡在亦泠面前。
直到书房里传来了谢衡之的声音。
“让她进来。”
四个护卫立刻利落往旁边一退,给亦泠放了行。
冬天的风吹得隐秘,不见树梢颤动,脸上却犹有刀子在割。
推开书房的门,亦泠垂着眼,深吸了一口气。
待她平复了心情,看向书房内时,却见谢衡之穿着一身宽松常服,正站在书案前……端详一幅字画?
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不等谢衡之开口,亦泠开门见山道:“你知不知道参你的奏折已经堆成了小山?”
谢衡之回过头,轻飘飘看了亦泠一眼。
“知道。”
“那你还在这里看什么字画?”
亦泠急切地说,“你在书房里待了一天,可想出什么应对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