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深赞同:“不如在庆川与兴远中间的仙桃镇会面。那地方有数千桃树,从山脚一直蔓延到山上,如今正是品桃的好季节,而且山上有细流瀑布,风景优美,天气又凉快,正好避暑。大人就以避暑的名义,约这位钱知府在仙桃镇见面,到时候由我、童将军陪着陈状元去即可。”
这种地方确实适合两个文人碰面。
但此事事关重大,陈云州也有些不放心,说道:“我也一块儿去吧,对外就宣称我要去仙桃镇避暑,半道再换成陈状元,然后将我安排在队伍中做护卫,到时候你们都别看我,以免被陈状元发现端倪,他表现不自然。”
郑深也同意:“还是大人想得周到,做戏要做全套。不然若是大人还在庆川府,回头别人一打听或是来往商贾说漏了嘴,传入这位钱知府口中就露馅了。大人去也好,半道换成陈状元,返程的时候你们俩再换回去,如此就天衣无缝了。”
“不过大人还是别扮作护卫了,陈状元认识你,你跟在他身边,万一他不小心说漏嘴就麻烦了。你先带着柯九去仙桃镇上等着,我们落后一天,以免陈状元看到你。”
陈云州忘记了,他不认识陈状元,但陈状元认识他。
“行,那就依郑叔说的办。”
相较于陈云州他们的如临大敌,钱清荣到兴远的生活却非常惬意。
他很年轻,而且没什么架子,也不管事。
每天就坐在衙门里翻翻卷宗,有事让他处理,他就看看,提两句意见,没事他就四处溜达,半个月下来,城里稍微有点名气的饭馆都快被他吃了一遍。
除了四处寻觅美食,他这人还喜欢找人聊天。
府衙的衙役、伺候的小厮、饭馆的掌柜小厮、街边摆摊的小贩,他都能跟人聊到一块儿去。
钱清荣每日的行踪都会送到林钦怀手上。
林钦怀看他整日无所事事,吃喝玩乐,稍稍放下了戒心。这个二世祖怕是来镀金的,哪怕跟陈状元认识,怕是也不会跑几百里去庆川拜会对方。
只是,他的心放得太早了。
六月中旬,就在钱清荣到兴远知府衙门十八天的时候,林钦怀忽然接到消息,钱清荣来了。
当时林钦怀正在练兵,身上穿着厚厚的铠甲,满头大汗。
未免被朝廷怀疑,上次陈云州过来时就将庆川军都带走了,现在军营里的四千多人都是进城后在兴远本地征召的将士。
这些人虽然经历过了一场战争,但很多人都没经过系统的训练,纪律性、组织性、服从性都要差一些,就更别提对兵器的使用,还有排兵布阵了。
一听说这事,林钦怀将练兵的事交给了阿东,自己大步走出去迎接钱清荣。
钱清荣看到林钦怀满头大汗,立马将手里的竹筒递了上去,笑呵呵地说:“刚才在街道边买的,说是西瓜汁,西瓜放到井中侵泡一夜,有人要买的时候再从井中捞出来切开取其红瓤捣碎,下面铺了一层叫珍珠的玩意,冰冰凉凉的,非常适合夏天喝,听说是从庆川那边传过来的吃法,也不知道林将军吃过没?”
林钦怀自然没吃过。
他轻轻摆手:“多谢钱大人好意,我是个粗人,不喜欢喝这种甜的东西,大人留着自己喝吧。不知大人今天到军营中来有何贵干?”
钱清荣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今天逛街的时候路过军营,想起了将军,所以过来看看,打扰将军练兵了。”
林钦怀自然是嫌他碍事的,但这嫌弃也不能明晃晃地说出来。
他虚伪地应付道:“钱大人哪里的话,钱大人若不嫌弃,可进军营一观。只是如今天气热,将士们满身都是汗,臭烘烘的,就怕大人闻不惯。”
“那倒不会,但军营重地,我还是不打扰将军练兵了。”
钱清荣笑呵呵地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