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若嫁你,并不是单纯嫁你。你肩上有祁家的责任,承担祁家家族命运,我们若成亲,婚姻只会在这些利益纠葛中慢慢消磨。与其最后狼狈收场,倒不如现在就。”
“就什么?”
她这些话祁渊听得眉头直皱。
“竟不料你脑子里想这么多。苏娴。”他说:“我发现了,其实你就是胆小鬼。”
“你听好了,我是祁渊,也只是祁渊。跟祁家有那么点关系,但不多。你无须考虑门第之事,相反,若能娶你,是我高攀。”
苏娴难得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却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是。有那么点关系?”
“想必你也听说过祁家之事。”
祁渊解释道:“我母亲生下我便难产去世,父亲次年续娶继室。你恐怕不知,在一个勾心斗角的高门府邸长大有多艰难,六岁那年我死过一次。”
祁渊幼时失恃跟奶娘相依为命,祁国公续娶后,次年继室就生下了个儿子。
这个儿子与祁渊仅仅相差三岁,且同样优秀耀眼,继室又岂能甘心国公府的世子之位落在祁渊头上?
是以,表面和善大度的国公府主母,私下里打压前妻之子,甚至为了让祁渊长不大,还在膳食中动手脚。
祁渊小时候并不知,直到六岁时药性发作昏迷了三天,差点没能醒过来。
而彼时正逢祁家嫡女入宫,祁国公为帮妹妹在后宫争宠夺权,所有精力都放在朝堂上,并未关注后院之事。
待他得知祁渊昏迷三天时,彼时祁渊已经从鬼门关回来了。儿子被下毒,他分明猜到是继妻所为,却碍于朝堂需要继室娘家助力,对此事轻拿轻放,那继室几乎未受到半点责罚。
不过,因着这件事,祁渊因祸得福被送进宫里养在祁贵妃膝下。名义上作为皇子们的伴读一同生活,实际上也算是祁贵妃争宠的工具。
在祁贵妃的栽培下,祁渊保住了世子之位,也得以顺利长大。后来入仕做官凭借雷厉风行的手段成为天子的一把利刃,也渐渐在祁家站稳脚跟,无人能出其右。
对于祁家,祁渊并没多少感情,更别谈家族利益。若他在意祁家利益,就不会离京追随襄王了。
苏娴听完这些,心下震撼。
竟不想他这些年过得这般艰辛。祁国公府世子,掌管四京刑狱司司主,这些光鲜亮丽的头衔无人知他是怎么拼命得的。
“现在。”祁渊问:“你还要拒我吗?”
他堂堂七尺男儿,也不知从哪学的三分委屈神色,小心翼翼地勾着苏娴的手指:“我这一生鲜少有所求,唯独不愿割舍的只有你。”
苏娴听得脸颊发烫,好不容易缓和下去的羞窘又腾起来。
这人,一旦撕破那层纸,他当真不管不顾了,什么都敢说。
“我。”苏娴被他目光逼迫得无处可逃:“能否让我考虑考虑?”
“考虑多久?”
“不知。”
“给个期限。”
苏娴无奈:“你也清楚,我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我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