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堆翠髻,镜中女子鬓间缀一支金镶玉珠钗,风髻雾鬓,楚楚动人。
白芷仔细搀扶着宋令枝起身,知晓她大病未愈,白芷动作极为细心:“姑娘慢些走。”
余光瞥见宋令枝揉着眉心,白芷好奇,“姑娘可是又头疼了?”
昨日赶路前,宋令枝身子还欠安。
白芷不放心,扬声欲打发人寻郎中。
宋令枝挽唇,伸手拦下人:“不过是昨夜不曾睡好,不碍事。”
闻言,白芷双眼泛红。
青纱帐慢掩在身后,谁不知沈砚那日不安好心,先前莫名其妙将宋令枝拘在山庄,如今又带着人上京。
还有贺鸣也
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想着昨夜宋令枝和沈砚共处一室,白芷不由心下发怵。
便是如此,她还是强撑着:“奴婢今夜陪着姑娘罢。”
昨夜她千求万求,宋令枝都不曾点头。
宋令枝摇头:“客栈不比家里。”
她还能在椅子上将就半宿,白芷若是来了,可就无处去了。
白芷不甘心:“可是……”
宋令枝:“走罢,莫让人等久了。”
昨日赶了大半天的路,幸而出城后,天色逐渐放晴,如今窗外亦是日光满地。
春末夏初,依理,宋令枝该觉得暑热,然她此刻莫名觉得四肢冰冷。
想着昨夜自己在梳背椅上强撑了大半宿,宋令枝晃晃脑袋,只当是见着风染上风寒,并未多心,只催促白芷下楼。
马车停在客栈前,赤日当空,宋令枝仰首,拂袖挡住院外刺眼光线。
白芷一手提着包袱,温声提醒:“这处门槛高得很,姑娘当心些,切莫……”
一语未了,倏然眼前晃了一晃。
宋令枝身姿轻盈孱弱,宛若残蝶断翼,轻飘飘落下。
白芷惊呼出声,指尖尚未碰到宋令枝衣袂,倏地,自身后伸出一只手臂。
沈砚轻而易举,将宋令枝揽在怀里。簌簌日光融落在沈砚肩上,宋令枝无力倚在沈砚颈侧。
往日那双盈盈杏眸不再灵动,她双眼紧闭,纤长眼睫低掩,通身上下冰冷彻骨,似寒气浸透骨髓。
往日沈砚毒发时,也是这般。
垂首敛眸,沈砚缄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