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肉铺子面前第一个,穿一身天水碧色襕袍,冲她微笑着的高个郎君,岂不正是几日未见的晏七郎!
店里张望的阿织已经直扑过来,“七哥~”
七郎弯腰抱了抱阿织,小丫头指手?画脚地比划,“七哥,刚才有?个坏人?!”
“确实。我正好在附近,唔,听同僚提起有?个坏人?过来扰你们生意,转过来看?看?。”
晏七郎打量一眼平静的周围,“人?已走了?”
应小满抬手?抹了下额头细汗。短暂的吃惊褪去,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七郎。
七郎确定无事?,目光也很快凝望过来。两个人?的目光一碰,即刻纠缠一处,舍不得分?开,却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装作不在意的分?开。
应小满低头切肉,在笃笃笃的刀声?里边切边说,“莫三郎那纨绔哪有?本事?扰我生意。我一刀下去——”
“切了他何处?”
七郎不紧不慢说,“他挑衅在先,只要并非当场毙命,我都能想办法替你转圜。”
噗嗤,应小满忍不住乐了。
手?一歪,七郎要的两斤肉切成了两斤半。
“大白天的我能切他哪里?削了只羊腿,把人?吓跑了事?。”
她索性把两斤半的羊肉直接包好递去,“你又请假从?官署出来的?赶紧回去。白天别耽搁我生意,得空的话晚上来。我最近回家也晚。”
晏七郎提着油纸包,坚持付过钱,抱了抱依依不舍的阿织,对应小满说,“尽快拜访。”
应小满招呼下个主顾,低头继续切肉,对着砧板的眼睛却不自觉地弯成了月牙儿,“嗯。”
*
晌午时分?,二十斤新鲜羊肉卖了个干净。
隔壁的肉馒头店老夫妻还在铺子里,被应小满拎着特意留下的半斤肉,硬塞给他们,感谢早上特意提点的情分?。
老夫妻推辞不得,也端一屉四个肉馒头出来,硬塞给阿织手?里。
应小满把阿织抱回轱辘车上,戴起斗笠,阿织啃一个热腾腾的肉馒头,两轮车沿着大街往回家去。
午后。刮过长街的热风里,戴着斗笠的小娘子怀揣三个肉馒头原路回返,慢腾腾走过大理?寺官衙西侧,白日里无人?看?守的窄巷。
轻烟般的身影消失在窄巷口。
斗笠摘下藏在树后,巷子里最为枝繁叶茂的一棵大榆树上方,飞爪无声?无息攀上树枝,枝头绿荫瞬间?遮掩住身形。
日头西移,天色黑沉下去。
大理?寺灯火明亮的官衙门口,官吏依旧进进出出。
应小满这些天渐渐察觉,进出的多是青袍低品官员,晏八郎这等绯袍官员都少见,身着紫袍出入官衙的,只有?仇家一个。
亥时初,两名官差抬着拒马从?官衙出来,惯例堵住西侧窄巷口。
亥时正。蹲守的人?出现。
身穿紫袍的仇家踩着夜色走出大理?寺两道黑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