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满口口声声警告,他全当做耳边风,不顾长随在身后小声劝,顶着红彤彤的半边巴掌印,继续不远不近地跟在小轱辘车后头。
“对晏七郎余情未了?不舍得下?手打?他?但你却还?是坚决和他分?开。可见他必然?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叫你伤心万分?的同时,却又?决意离开他。应小娘子,你如果跟了我,我雁翼行定然?处处满足你心意,绝不叫你伤半点?心——”
应小满把轱辘车往路边一靠。转身的同时,雁二郎眼?疾手快,往后瞬间?一个横跳,跳出两三尺外。
应小满站在车边,极不高兴地反驳,“七郎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他只是应诺的事反悔不做,我再不愿意理他。你当街强抢民女,这才叫伤天害理的事!”
雁二郎唰的打?开折扇,在树下?摇了摇。
“我强抢谁了?从头到尾,我只看?中应小娘子你一个。上回当街被你们两个陷害一场,回家便吃了一顿家法,我自知理亏,始终也没抱怨你一句。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应小满却又?不理他了。
回程路上,她?推着小车,雁二郎溜溜达达跟在后头。阿织时不时地往后面看?一眼?,小声说,“阿姐,坏人?还?跟着。”
这位才是真正的牛皮糖。十一郎和他比起,简直算端方君子。
直行过长街,前方岔口,一边转右,转入草木葱茏的七举人?巷。另一边直行片刻转左,便是仇家所在的长乐巷。
应小满脚步停住,远远地凝视着长乐巷。
身后的雁二郎缓行过来,顺着她?的视线若有所思地望向长乐巷,以诱哄的语气和她?商量。
“他究竟应诺下?你什么事,又?反悔未做?说说看?,他做不到的事,我不见得做不到。”
应小满心里一动。视线从长乐巷方向收回,转向雁二郎。
这是她?今天头一回正眼?看?他。
雁二郎顿时精神大振,有门路!
他极具诱惑性地继续言语煽动。
“长乐巷晏家毕竟是耍笔杆子的文臣。你托晏七郎做的那件事,无论他不愿做,亦或是做不到;我都可以替你做。莫小看?雁二郎我在京城搅动风云的本领,莫小看?了自小出入皇城的官家圣眷。——究竟什么事?说说看?。”
面前一双乌圆漂亮的眸子也带出了思索的神色。
应小满抬手指着前方的长乐巷,对雁二郎说:
“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想潜进晏家做一件事,七郎不肯帮我。但我一定要想办法潜进晏家,把那件事给做成了。你自吹自擂了半日?,这点?小事,你能不能做到?”
雁二郎神色一动,“我若能做成,你当如何?”
应小满心里想,老家有句大俗话,话糙理不糙:新娘进了房,媒人?扔过墙。
事做成了,管你如何。
等她?成功杀了晏容时,雁二郎这个协助她?的人?,难不成还?能跟官府告发他自己?是同谋?
但七郎当面答应她?背后又?反悔的事实在令她?印象深刻。
她?警惕地说,“嘴上谁不会讲大话。等你做成了再说。”
“小事何难。只是我心里好奇,小娘子和长乐巷那位交好,为什么不叫他光明正大把你从晏家正门领进去,非得要使手段‘潜进晏家’,难道晏家藏了什么你势在必得的东西……”
应小满推起小车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