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应小满沿着木楼梯下大堂,站在雁二郎身边,拨开?肩头沾血布料,仔细查看伤口。
这是小满头一次主动碰触他。雁二郎愉悦地在灯下侧转半身,展示血淋淋的伤口,豪气放话:“小伤而已,莫脏了你的眼。”
纤长的手指搭在雁二郎肩头,应小满把血衣继续往旁边拨,打量创口,皱起了秀气的眉。
“伤口很深,血涌得太多了。你真的没事?再不赶紧止血的话,你要晕了。”
雁二郎大马金刀坐着,把军中?的金疮药不要钱似地往伤口撒,摆出刮骨疗毒的姿态,嘴里还在说笑,“早和?你说了,没事。心疼了?”
金疮药粉才撒上就被鲜血冲走,两个都尉原本站在旁边笑看。笑着笑着,忽地察觉不对,渐渐收了笑容。
“血确实流得太多了。雁指挥使?,你赶紧躺下。”
雁二郎当然不肯装怂躺下。
两个都尉脸色渐渐凝重,互看一眼,同时上前,合力把雁二郎放倒在长凳上,牢牢按住受伤的肩胛和?上臂止血,回头喝道:“金疮药再拿几瓶来!”
大堂忙乱之中?,两个禁军跑进来问询:“许多住客受惊离去,弟兄们要不要把人拘回店里?”
雁二郎被按住平躺着,头一阵阵地开?始发?晕,意?识还清醒,吩咐下去:“别管无关旁人,盯着应小娘子和?应家伯母小妹的安全即可?……”
应小满弯腰看他伤口的情况,又皱了皱眉,阻止他:“你别说话了。”
雁二郎难得见了应小满的好?脸色,短短五个字居然被他咂摸出几分怜惜,惊喜之下,顿时豪气迸发?,连伤口都不疼了,无事般摆摆手:“区区小伤——”
应小满直接把他受伤的左手肘牢牢按去长凳上。
转头对两个都尉说:“他不老实,动个不停。得拿个绳子把他上半截身子捆凳上等郎中?来。”
两个都尉居然都赞成:“确实要固定?。”
雁二郎:“……”
求仁得仁,虽说他受伤后确实得了应小满的怜惜照顾……
但眼前拿粗麻绳一圈圈捆他的小娘子,怎么?感觉跟想象里的温柔照顾场面,不大一样?
——
京城。郑相?赁宅。
受他的恩惠,愿意?追随他的“清客”和?“幕僚”不知?有几百个,却没有所谓心腹。
此刻站在书房里的这个,跟随他七八年了。忠心耿耿,愿意?赴汤蹈火,在他眼里,却也依旧称不上心腹。
幕僚从城南郊外冒雨赶来。
“城郊倒了棵大树,正好?挡住官道。应家的车马被挡住,晚上歇在城外邸店里。”
“有一路禁军正好?路过官道,锯树清道,当晚也歇在店里。似乎有匪人夜袭邸店?禁军遇袭受了伤。具体什么?情况,里头乱糟糟的,谁也说不清楚。”
“一会儿说应家小娘子遇袭失踪。禁军乱哄哄搜寻半日,小娘子又自己半夜回来了。小人亲眼见她进了邸舍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