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适将你安置在榻上,打了水替你清理脚底混着血迹的砂砾淤泥,又上好药用纱布包扎好后,他才长舒一口气满脸凝重地端着水盆出去了。
你蜷缩在榻上,整夜的胆战心惊让你只觉得疲惫,本就不好的身子还吹了一夜的夜风,现下脑袋越发的昏眩。
你不知何时睡着了,平适再进屋时,只见你缩成一团蹙着眉乖巧眠在榻上。
他身后跟着刚才那个瘦弱的姑娘,姑娘此时换了身衣衫,头上挽起你常挽的发髻,若你现下醒过来得话就会发现,那姑娘身上穿得是你穿过的一条衣裙。
平适手中拿着一个小匣子,见你还眠着,朝一旁指了指示意女子跟上。
你并没有眠多久,醒过来时平适手中执着得眉笔刚刚落下。
细眉朱唇,如玉瓷一般的肌肤……尤其是那轻轻蹙起眉时的忧愁,隐约与你有叁分相似。
你吃惊地瞪大眼,望着坐在你面前的那名女子,虽心中早知平适会弄妆,却没想会这般神奇。
要知道你今早见那女子时,两人无半点相似,如今被平适描上妆,再加上故意做出的姿态,两人几乎有五分相似。
平适垂下发酸的手臂,累及般叹了口气。
“形似了几分,但神态却不可弥补,一时能骗过那些人,但也骗不了多长时间。”
若是再给他一月的时间,他定能找到更以假乱真之人。
你便是再迟钝,也是知道他心中打算,因此苦涩地问他。
“你是何时计划这些得?”话中指得自然是马夫还有这女子。
平适愣了一下,兀儿轻笑出声,那张原本只是清秀的面上此时迸发出灼眼的光彩。
“小姐不用操心这些,小姐只用知道凡是小姐想要得,平适……都会亲手捧到小姐面前……”
你们在宁静的村庄中分别,平适与那女子一同离开时,珍重地将那随身携带的包裹交到你的手中,叮嘱的话被他说了一遍又一遍,临走时还是不放心地朝你频频回头。
平适走了,你的心仿佛也落了一块,包裹抱在怀中沉甸甸得,你想起平适在你耳边一直反复叮嘱你的话,吐出一口气后双眼竟一时有些湿润。
几次深呼吸后,你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挎上包裹朝着与之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些暗卫在意识到马车无人后,势必会往回寻你,而平适他们将在途径之处露出踪迹引着暗卫往你相反的地方而去。
而你要去得,是比云州离京都更遥远的清州。
坐上离开村子的牛车,吹着迎面而来的轻风,心中阴霾仿佛也一扫而光,你摸着脸上戴着的面帘,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此去一别经年,不知何时再能相见,若是无缘,那便不相见。
……
平适辗转一年才甩开身后跟着的暗卫来到清州,那些暗卫在意识到平适身边的女子不是自己主子要找的人后,便撤走了大半独留一小部分人还跟在平适身后继续监视他。
这一年里,平适走过许多地方,有热闹的城镇、僻静的村落、无人的荒野……直到身后再没有暗卫的踪迹,他才隐入人群妆成另一个人的模样辗转来到了清州,来到他心心念念之地……
而这一年里宫中也发生了许多大事……
先是宫里的书君暴毙宫中,后是宫里的君后诞下凰凤双胎本事一件幸事,只是大皇女天生身子就弱甚至数次险些夭折在襁褓,还是女皇在天下广贴告示许下重诺寻神医救治,才让皇女安全地过了百岁宴。
熏香袅袅的繁美宫殿中,有一着华服的男子正坐在塌边含泪看着襁褓中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