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泰闻声微微抬头看去:“起了?过来坐。”
顾运挨着在软垫坐下,心里的话好歹搁了一搁,先只问了句:“姐姐在看什么书?”
顾泰将封皮抬起来,给她看上面的字。
“后周列传?”顾运挑了挑眉眼。
顾泰淡声道:“看着打发时间罢了,”说着她把书仍在旁边,只问顾运,“我见你是跑着过来的,有话与我说?”
顾运拧了拧眉,颇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开头的感觉,心里话没有理顺,有些散乱。
“但说无妨,是有什么让你不解了?”
顾运摇头,“不是不解,反而是想明白
了。”
顾泰只道:“那想明白了何事?莫非是要我分析,说来听听。”
索性再酝酿她话也说不出朵花来,干脆一股脑直接开口,飞快问:“姐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早就计划好了的,要离开南襄侯府?”
顾泰依旧是神色素淡,只是看着顾运,示意她继续。
问出来第一句,后面的话就顺畅了。
“我大闹南襄侯府,逼着南文钰签了休书,这事,姐姐回家后别说骂我,甚至连提都不提一句,自己也不惊慌也不失措,像个旁观的外人。我做那件事原就是意料之外的临时起意,是当时被那母女二人激起来怒火,又因为对他们家人品行事作风再清楚不过,知道不是好人,所以豁得出去闹一场,是想着再厉害的结果都承得起,什么了不得的天塌下来的大事。但是,后来看母亲的样子,大约才明白过来寻常人是的反应。
但我不服,又私下想着,姐姐性格向来如此,经得住事,哪里值得咋咋呼呼。
可方才我睡了一觉,忆起来一件小时候的事,是有一年,我与七姐姐在你房里玩,一人摔坏了你一方镇纸,但结果你只惩罚了七姐姐,我问你原因,你当时说的是,我摔的那件,原是你准备送人的,七姐姐摔的那件,是你一直用着的。那时我就没明白你那句话的意思,还想我都摔了你要送人的东西,不是更应该是受罚的那个才是?怎么却反着来。”
“方才我就忽地一下子明白过来!因为姐姐把送人的东西早视为不是自己的,或摔或送人,于你而言结果是一样的,故而我可以原谅。而你一直用着的东西,摔了,那才叫‘意料之外’,意料之外就需要自己补救善后,所以,七姐姐才要受到责罚。”
“我真是傻了,没有经过你的允诺授意,闹了一出大的,如果闹出来那结果不恰恰是你想要的,我此刻焉还能出来游玩访亲,还好生生站在这儿?怕是得关在小屋子里把姐姐所有的藏书都抄上一遍反省思过吧?所以我才觉得,姐姐心里早已经有了计划。”顾运眨巴眨巴几下眼睛,故作认真说:“所以姐姐,我说得这些,对是不对?”
顾泰按了按太阳穴,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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