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期望着那“多面细作”之事能成,能借此踏足修行路,可惜还未成行就生生爽死。
可惜的是,他问也是白问。
那扫帚精一脸奇怪的瞧过来,随后回道:
“我……我只是一把扫帚啊,如何能知仙神之事,原以为主人你该知晓的,所以每回唤我出来,也只谈情说爱,不问修行。”
“倒是那古镜里的女奴,昨夜曾失言喊说,若能吞了似主人你这般拥有两种天赋的凡人,她说不定也可【入道】,成为修行者。”
“她应是知悉一些修行事的,只是主人过往喊她出来,只一味的夸她美艳,要她与仕女妖一道跳艳舞给你看……。”
“咳咳,有人要来了,白姐姐先归宅安歇吧。”
葛贤听到一半脸色就不对了,虽说都是原身之黑历史,但如今魂肉合一,他听来也觉得臊得慌,好一个少年郎,玩得真是花哨。
出言将一身雪白的娇俏少妇赶回扫帚后,葛贤径直起身下床,随后打开门栓,门外是个小院,院中有水缸、桌凳等物,还立着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贫院陋室自然是原身父母所留。
此间是钱塘县城东左二厢,槐花老巷,是个不甚富裕的平民地界。
葛贤将扫帚精赶回也没说假话,他的超凡感知范围不小,的确察觉有人来了。
还未真个现身,那聒噪刺耳的铜锣声已然响彻,惊得整个老巷躁动不已,左邻右舍,一屋一院内纷纷跑出人来。
诸多议论声,随之飘入葛贤耳中:
“不是这么倒霉吧,昨日不是刚割过一回,怎这些遭瘟的伥鬼又来了,莫非又抽中我们槐花巷了?”
“必定是了,抽奖之事本就玄虚,县内六厢五十二坊,时常有地界被重复抽中,我们槐花巷才第一回已算幸运了。”
“无事,割就割吧,我还有另一条腿可用,反正要不了我的性命,还可多得些太岁谷子,我家几个小伢儿近来胃口可变大了不少。”
“唉,谁叫我们都拖家带口呢,不似葛家那小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竟然还有闲钱收买伥鬼不割他肉,也是个不会过日子的,割肉只疼那么数息,换回来的太岁谷子可香得狠,他可是一口没尝过。”
“也不独那小子这般做,听闻那些城中大户,还有一些色目人也惯常收买伥鬼不割肉,都是些怕疼的不惜福的,以他们的身份若挨一刀,所得太岁谷子比我们可多一倍。”
“嘘,不要命了,怎敢饶舌这些。”
……
葛贤一边走向院门,一边听着这些议论,眉头微微皱起,脑海中与之相关之记忆也便一一涌现出来。
县令割肉之事他醒来时便知,给药给粮之事也知,至于所谓抽奖,则是那【割股县令陆化龙】的又一骚操作,这厮按照钱塘县六厢五十二坊的格局,每日抽四分之一区域收割,其余地界则是轮空。
除此外,割肉事还分了等级,那些伥鬼得了主子吩咐,对南人下手最狠,割肉最多,补偿却最少,寻常汉人则好些,色目人又更好些,至于城中大户则干脆豁免了此事。
在寻常百姓眼中,是那两种人怕疼。
葛贤身份为寻常汉人,他每回都是使银钱收买伥鬼免去割肉事,也从不曾要过那太岁谷子蒸来吃,自然不是他怕疼,而是他察觉了些许不对劲之处。
念头到此时,葛贤正好开得院门,顿时原本还隔着一层院墙的热闹景象变得实在,撞入其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