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的疑问低温地落在耳边,还带着奔跑残留的呼吸。
“因为我……”于光亮之下,她撇了眼那神情变得认真的男人,可提及那件事,她的笑淡去了几分,灰色阴霾覆雪般低落,“没有处理好。这种事不是我第一次遇见,可今天却觉得,没法排解。”
她笑着,略略摇头,扭头看向他。
他认真聆听着,真的在思考这件事,沉吟地响起一声低热话语,“要跟我来吗?”
“去哪?”她双眼张大,好奇地看着他。
他会心笑着,眼睛避开了她,像是说起某件羞涩的事,道:“秘密啊。”
“感觉怎么样?”
站在海岸边,隔着黑黝海岸,感受海风吹拂的力度,莹蓝光落在海面,波荡的声音托在耳边,舒畅且开怀。
“很开阔。”扶着围栏,脸侧微微笑着望着海的另一端。
两人背对着后方光线,隔着小段距离,面对着晃动着波荡的海域。
边渡侧过身,在静寂海岸铺展的黑幕下,望着那眺望远处被皎白光泽浸透的人。
无意识地笑意浮现,运动的躁动余热被辽阔海风豁然抚平,舒适的让人静然的海岸一角,他未动的右手扶着围栏,认真地说起道:“我感到无法排解的时候就会来这里,不过不是站在这,是在那里。检察官一次要处理七八件事务,每天面对各种各样有困难的人,并不是所有都是短暂就能解决的。认真的面对每一件事,怕给那些本就遭受磨难的人带来无法承受的灾难。一辈子的负罪感,就是听上去都很恐惧。”
“即便处理的很谨慎,但还是免不了要被责怪。那个时候我就会来到这里,把自己包裹的情绪投到大海里,自我排解。下雨,下雪,好像这里一直都在变换,但其实都是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耳边听着那沉声低语,被风吹拂着侧脸,陈鸣惜扭头看向那平静诉说的人,他侧头眺望着远方,刺眼路灯晕开的光晕轻覆在他身上,平稳的声音在说起一件连对他自己都很少提及的事。
可就是这般稳固有力量的述说,稳韧的像一本底蕴深厚可源源不断翻阅汲取知识的厚书籍。
里面记载了什么样的故事?
她看着他笑着瞥过来像在偷看她的侧脸。
也许是百科全书?
忽然她感到一股释怀,含着那释怀的笑挪动视线,眺望着他身前遥远的黑暗海域。
相隔了多久海域,多少公里,多少文化的阻隔,废了很大力,期望了很多次,才见到他,见到如此真切地站在面前的他。
“你知道么,”她转过眼目,对上他热切地不明目光,全部容纳地看得一清二楚,“站在这里听你说话,很不真实。”
很不真实,但这其实是她不知道期望多少次的事情。
她笑着,手不经意放在胸口压制着潮水一般蓄涌在胸腔的爱意,又搭在微凉的栏杆,将皱巴在一起的纸更用力的拧作一团,挤压成存贮慌乱的安全匣子。
“很累吗?”他注视着她,明亮地眼睛含笑。
昏暗的冷蓝光线平铺在她脸上,风微微向后吹动她的脖颈碎发,零碎星光坠入她眺望的眉眼,怜悯的,柔韧的,遥望这座城市的,在冷白的光转变,濒临浓蓝界限化为暖光的看来,她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