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不见,小姑娘从他胸口下方长到他颈部的高度,五官完全长开,他都快不认识了。
美人亭亭玉袅地立于月光之下,乌发如绸缎泼墨,肌肤瓷白到近乎透明,朱唇丰润,一身朱红裙裳摆垂至脚踝,腰肢纤瘦似无骨,昳丽摇曳如棠瑰花,舒舒绵缠,似雕似琢。
真美。美到不可方物。
“走近点。”
景殃朝她招招手,桃花眼勾起惯常的笑:“两年未见,让我瞧瞧鹿妹妹长大了没。”
鹿白眼睫颤了颤,缓缓后退一步。
景殃唇边的笑意微微顿住。
他眼眸垂了垂,落在她距他五步远的清丽脸颊上。
鹿白看着他,唤道:“景无晏。”
景殃抬起眸,低道:“嗯。”
“如今,我已是陛下亲封的公主,不再是从前那般豆蔻之龄的小姑娘。你这副模样……我觉得有点唐突。而且也……”
她顿了顿,轻轻说道:“也不合适。”
景殃眼尾一敛,唇畔勾着的薄笑终于彻底收起。
他直勾勾盯着她,眸色渐渐幽深,像是想从她脸上窥探出什么。
她不闪不避地回视,漆瞳平和温婉,却又仿佛多了层薄而不宜触碰的壳。
半晌后。
景殃点了点头,缓缓道:“也是。当时走得突然,扔给你诸多东西却没个解释。把你当作是我景无晏的妹妹,但主将行军,传家书容易分神,这两年也未曾寄过来一封书信。说到底……是我欠你个交代。”
“那就,今晚正式见面一下。”
话毕,景殃垂下眼眸,撩起锦衣袍角,忽然单膝跪地,双拳平抱,恭行正式的君臣之礼。
“臣,景无晏,拜见公主殿下。”
鹿白看了他三秒,道:“起来吧。”
景殃从地面上站起,垂眸道:
“明日大军正式进入京城,需得去金銮殿觐见天子,上朝述职。回京赶得匆忙,没来得及准备生辰贺礼。”
他从袖内拿出一枚质地温润的奇石,石头呈圆形,外表裹着边塞的沙尘,上面经年暴晒吹打而天然形成了一个苍鸟展翅的图案。看着像玉,却又比玉石更加浑厚苍茫。
“这个送你。”他递给她,道:“适逢芳龄,愿公主生辰祥乐。”
鹿白接过奇石,摩挲着它带着边塞崎岖风沙的质感,酸涩微涨的情绪源源不断从心口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