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并非没看温泽念笑过。开会时温泽念结束发言那会儿礼貌的笑过,刚才海岸遇到温泽念说她老实时带点玩笑性质的笑过。
可是直到这时,温泽念眉心第一次绽开了花骨朵。
温泽念很肯定的说:“我度过了可爱的一天,你猜为什么?”
孟宁沉默一瞬。
温泽念在她身前蹲下,玻璃丝袜在膝弯处堆叠出令人心折的褶皱,伸出一根纤长手指,而此时魔法一般的,月光忽而盛大。
孟宁这才看到,海滩上有只小小寄居蟹,正顺着温泽念的手指往上攀爬。
温泽念把它托到一块礁岩上,它暂且失却方向似的转了半圈,很快窸窸窣窣往岩洞里爬去了。
温泽念又笑了声,好似她今天的愉快当真全因这小小一只的寄居蟹。
她用那把特别的嗓音说:“goodnight,孟宁。”
她说“goodnight”,可她从不叫cara,她只称呼孟宁为——“孟宁”。
孟宁望着她方才站过的地方。
真不知温泽念为什么在海滩上也穿高跟鞋,到底是对高跟鞋有什么执念。
这里的沙没有游客区域那么细,倒不至于陷住她的鞋跟。只是她站过的地方留下两汪浅浅的坑,月光酿在里面,可爱得让人心慌。
孟宁回房时轻手轻脚,却发现祁晓还没睡。
祁晓正捧着平板看一个视频:“午觉睡久了,现在睡不着。”
“你看什么呢?”
祁晓未语先乐:“你相信催眠么?你看这综艺里的催眠师牛轰轰的,什么你以为自己忘了的事他都能让你想起来。”
“比如?”
“比如你小学三年级隔壁邻居二大爷家的猫叫什么名字。”
孟宁跟着笑。
又轮到她俩休息时,她俩搭快艇出岛。
这次她们轮休刚好撞上周末。照习惯,第一天通常在人间烟火中虚度,第二天,宋宵和祁晓约着去逛街,宋宵要去给她妹买新年礼物。
问孟宁:“你去么?”
祁晓提醒:“你忘啦?孟宁要去赴她的神秘约会。”
第二天下午,孟宁置身于一个白色的房间。布置简约,窗口一张写字桌旁摆着盆风信子,单人沙发舒适而不至于令人陷落,就连木地板拼出的纹路也平和得令人心安。
坐在她面前的中年女人留一头中长发,玳瑁框眼镜,普通而和善的长相。
手里拿着水性笔和便笺纸。
孟宁忽然莫名的想:只有温泽念那样的人,还奢侈的用着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