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债的人已经登门闹过了,她母亲已经知道她借了钱,只是不知道裸贷的事。
但纸包不住火啊,兴许哪一天就会惊动她。
就这样,三人同时沉默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如果这件事晚几年再发生,这次对话可能并不会存在,成熟人会令人“却步”、“寡言”,郗晨和辛念可能不会对彼此袒露到这一步,只是各自承受着命运的重量,就算袒露了,也不会让戚晚在场。
大概就是这种幼稚的年轻的莽撞和勇气,才令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至于戚晚,她没有问两人,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说,就不怕她说出去,或者去报警吗?
当然,她不会这么做。
在此之前,她没有动过郗晨的念头,然而盼望张大丰彻底消失的那种模糊的想法,却一再在心里盘旋。
她有时候会去看一些“失踪人口”的报道,事发地也都是楚新这样的小地方,新闻描述得很简单,有的是夫妻俩出去玩,一个回来了一个失踪了,就这样十几年找不到人,警方也因为证据不足无法立案。
“证据不足”,多么微妙的四个字。
而这恰恰就是戚晚关注的点,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三个人的目光再次撞到一起。
三颗种子在发芽,而这一刻的她们,仿佛成了彼此的水分、土壤、肥料,似乎就差一点光合作用了。
“我先说说我的看法的吧。”
当戚晚说出这句话时,她还在想自己是有退路的,可以只提供思路,事情成了对她有利,她那计划中的趋于“完美”的人生可以去掉最大的一颗污点,不成也没关系,她没有任何损失。
郗晨和辛念一起看过来。
戚晚喝了一大口水,这才说道:“张大丰频繁来我家里,我家隔音不好,所以我常听到他跟我妈说的话。”
事实上那些话不只是对安闲说,有时候也对她。
但戚晚在这件事情上对自己是宽容的,允许撒一点善意的谎言,这是她在帮自己,也是在帮郗晨和辛念,两者并不冲突。
她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她的精神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困扰,就因为张大丰和安闲说,等楚新度假村的项目谈妥,他们就要领证结婚。
那一刻戚晚觉得他们疯了,但自己会比他们疯得更快。
戚晚说:“听他们的意思是,那位靳先生和张大丰是互相牵制的关系,表面上看是张大丰有求于他,事实上靳先生也会掌握分寸。张大丰是地头蛇,这里的关系都是他蹚平的,靳家要给他一点面子。还有一个原因是,听他们的话茬儿,靳先生似乎也有一点把柄在张大丰手里,所以我觉得他不会为了你去和张大丰提什么‘把照片都交出来,一点底都不准留’这种要求,就算他说话再委婉,这要求本身就是强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