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寻笑着打量她,一手顺手她的头发。
她看上去很顺从,就像是精美的洋娃娃,但她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细节动作都在抵触。
但他不在乎,反倒觉得她这种骨子里抵触,却一再说服自己,严密控制自己每一个言行的矛盾感十分吸引人。
谁不是这样活着呢,命令自己做一些自己并不想做的事,对着不喜欢的人虚与委蛇,隐藏着自己的真实目的,谈利益谈目的。
“我还在等他的电话。先听听看他电话里怎么说。”靳寻说。
他指的是刘副市长。
随即靳寻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今天市里有个会,他的电话会比较晚。”
靳寻的语气是软化的,黎湘侧头看过来,终于对上他的视线。
他眼睛带笑,她的警惕也少了几分。
“好。”她点头说。
……
直到黎湘走出靳寻的书房,才觉出后背已经腻上一层薄汗。
她所有毛孔都在打颤,不只是因为靳寻,也是因为心里生出的那种预感。
就像靳寻了解她的所有细节一样,她也了解靳寻,哪怕她的理智无法明确的分析出一二三四,直觉却是灵敏的。
而她的预感正在响起警报。
黎湘心神不宁,晚饭没吃几口,她就去了小心的房间。
小心浑然不知自己的身份已被拆穿,大概是刘峰鸣的死令她太开心了,她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的人生,对黎湘的异常也没有觉察。
黎湘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又问了一些“郗望”过去被囚禁的生活,对却不再提刘峰鸣死掉那一晚。
小心便顺着她的问题讲了几段小插曲。
黎湘心情复杂地望着她,听着每一句真实的“谎言”,想象着“郗望”的模样。
她心里有些疼,好像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靠近“郗望”。
但她知道这些感觉都是错觉,郗望已经不在了。
而眼前这个假郗望,她很开心,她兴奋地涨红脸,她还在对黎湘说:“你知道吗,之前我和陈熹还在说,如果有机会摆脱他,我们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陈熹说她想做导演,要继续念书,我没想过那么远,只要能将小小心带大就好。但现在我想,我或许也能有自己的事业,有一份我喜欢的工作,做职业女性,让他以我为荣。”
“小小心……”小心又收了笑,喃喃道:“那次刘峰鸣发病要打他,他当时年纪太小还不会说话,他根本不知道那件事。他后来也没见过刘峰鸣发狂,真是幸好,在他心里他爸爸不是变态,他以后不会变成他……瞧我,他都不是他的孩子,没有他的基因,怎么会和他一样呢。”
这些话听上去语无伦次,但黎湘却因此受到启发。
黎湘问:“小小心已经七八岁了,难道这些年刘峰鸣都没有发病吗?还是说他发病了,只是刻意躲避小小心,没有让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