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个小童,一路懵懵懂懂,只记得在稻草棚里一觉醒来,身边只剩下阿姐一个人。
阿姐说,娘腹痛流血,爹抱着娘去寻大夫,我们就在这里等候。
他饿,两天就只吃了两顿饭,阿姐从稻草棚里掏了几层,掏出两个压扁的馒头分食。忽然,从楚子里走出来一只骨瘦嶙峋的老狗,瘸了一条腿,脖子上有条刀印。
老狗也想吃馒头,眼里冒着绿光。
简元响记不清楚后来的事了,他太害怕,只能想起那个晚上,阿姐和爹娘围坐在锅旁,而那条老狗的肉又柴又硬,半点味道也没有。
他便也打小就知道,阿姐是比他强百倍的。
……
“娘。”简元响弱弱地喊。
简夫人还沉浸在挑簪子中,担忧道:“荷娘呀,这支簪子是不是太露富了?”
简白荷不在意,“您不戴,人家也知道咱们富,该同咱们要钱的一个也不会少。”
“娘,阿姐,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简夫人又笑开了,继续在头发上比来比去,“也是,那还是戴着吧,回头让你爹穿的朴素点,也就弥补过来了。”
“娘!阿姐。”这声音显得好不合时宜。
简白荷疑惑地回头看了眼,见他摆出一副受气包的模样,不明所以:“娘,二牛叫你呢。”
简夫人这下听见了,回头,蹙眉注视简元响,“你做什么?”
简元响:“……”罢了,已经习惯了。
简元响很快调整好心情,期待的道:“今日孙将军归京,娘可知道?”
简夫人不大耐烦,“当然知道,你把娘当什么了,孙将军一进城娘就叫人施粥,晚上还发布匹呢。”
简元响支支吾吾:“孙将军是个大好人呐,听说还未娶妻呢。”说完他悄然瞥瞥简夫人与简白荷,猛然发现这俩一模一样的面孔此刻都在盯着他,压力倍增,直冒汗,倒豆子的给孙将军说好话。
“不止没娶妻,连妾也没有过的,又相貌堂堂,战功赫赫,也是王公贵族,我想……”
被简夫人无情的打断了,“你怎么知道他连妾也没有过,你和人家睡一个被窝?”
简元响呆住了。
简夫人心里既然确定了要招婿,就下十分功夫去做这件事,不会再左摇右摆的,自然也不会被儿子说的优点诱惑。儿子的小心思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说:“儿啊,你要是有这个心,就给你阿姐寻个听话的赘婿。怎么你晓得在家里待的舒服,却净把你阿姐往外推呢?这事有我和你爹操心,你该上哪玩上哪玩去,缺钱了找你爹要。”
怎么会这样,真叫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