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的雪化了一半,露出下面或枯黄或深绿的野草。宋回涯的鞋子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响声。
少年从始至终未发一言,也乖巧地不作挣扎。宋回涯拎着他跑到一处冰雪消融的位置,立即转了个方向,又从侧面绕回城内。
刺客们顺着地上血迹追出一路,未发现宋回涯一人已经折返,又朝前搜了一段,迎面遇见一辆马车。
三更半夜,何人会驱车来盘平?
刺客举刀向前,喝令道:“站住!”
车夫是位黑衣劲装的武者,右手边放着他的剑。松开缰绳后,那武者便顺手抄起佩剑。
马车的车头两旁各挂着盏灯,摇摇晃晃的烛火照出他剑刃上的寒光。
壮汉朝车前扫了两眼,再次催促道:“车上的人都给我下来!”
侍卫听笑了:“打家劫舍的?”
壮汉怒喝道:“还不滚下来!那我等就不客气了!”
他领着众人杀上前来,正要粗暴闯上马车,被侍卫用剑挡了回去。
马车内伸出一只手,掀开帘幕,淡声问:“何人?”
“你不必问,回答我就好!”壮汉语气不善道,“有没有见到一男一女从这里经过?”
魏凌生顿了顿,反问道:“见到了又如何?”
壮汉看不真切他的脸,只听他说话不疾不徐的语调,当是个富家公子,又只带了一名侍卫,不算什么家底丰厚。
在盘平城里,他最不怕就是有钱人。各地往来的商贾,进了城内,都要低他们主家一头。
平日从来是招摇过市、横行无忌的,今日莫名碰了个钉子,本已到手的鸭子又叫人给劫走,留下后患无穷。本就是满心烦躁,听他这白面书生软绵绵的语气,更是怒火中烧,狞笑着道:“见到了,还耽误我等行事,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活活打死埋了!在盘平的地界,忤逆我家主子,都不得好死!”
侍卫的眼神中带上了敬佩,只可惜面前人未能察觉。
“山匪。”
魏凌生放下垂帘,坐了回去。
车厢内传来他沉闷的声音:“杀了。”
侍卫颔首,眸光冰冷地望向对面,抬起右手,随意一挥。
林中传来几声弓弩扣动的机括声,等刺客们察觉不对已是晚了,数十道箭矢从暗处沉沉压来,割草似地扫倒一片。鲜血飞溅,洒在冬日深色的泥地上。
出来数人,迅速拖走尸体,清理路面。
侍卫轻一扬鞭,马车再次前行。
·
“你……”
客栈房间内,梁洗看着蜷缩在墙角的少年,沉吟良久,迟疑道:“现在开始强抢民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