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留了很久
动作很含糊地蹭着唇颊,手臂却压得越来越紧
再一次下定决心的时候,年轻男人向她倾身下来,却不怎么小心地压到了她的伤口。黎羚受伤的脚踝被磕碰到,痛得发出“嘶”的一声。如此短促的音节,却像热带雨林中的一声惊雷
没有人喊卡,但他握住她手臂的力度骤然收紧。黎羚知道,这场戏已经结束了。
戛然而止,两人在原地安静了片刻。
黎羚推着轮椅往后挪了一些,要去查看自己的伤口
金静尧想要过来帮她,她拒绝了
他没有坚持,转过身去关掉了摄影机,完成基他工作的善后,
黎羚小心翼翼地将裤腿卷开。伤口其实没有什么,那种鼓噪的胀痛,与其说是来自于脚踝,不如说是来自于心脏某一个瞬间,她的身体里似乎长出了两颗心脏,一颗来自于阿玲,一颗则属于她自己。
她分不清其中的哪一题在如此野蛮地跳动着,是進的声音在对她说,你不应该结束,你还要想要更多。你想要他。究竟是她在变成阿玲,还是阿玲在吞噬她,
黎羚说:“导演,我们刚才是不是不应该接吻。
金静尧手中拿着摄影机,淡淡瞥了她一眼
”黎羚。”他喊她的名字,“你怎么了。
黎羚低着头,逐渐有些语无伦次:“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奇怪,我明明是在跳舞,对吗。我应该继续跳下去的。她没有注意到,这是第一次,她用的词是“我”,而非“阿玲”。
她只是想要告诉自己,这场戏的主颢,是舞蹈,绝非别的什么。她不应该继续渴望他的吻。她不需要。这种情绪不属干她她努力地说服着自己,。
金静尧放下摄影机,走到她面前。
他没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而是半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很沉静地说:“你入戏太深了,缓一缓。”黎羚被那种琥
珀色的双眼注视着
他看起来还是很平静,几乎看不出情绪。
仿佛在戏里的一切青涩、迟疑和混乱的情-欲,都只是表演而已
她觉得自己似乎的确冷静了一些:“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跟我说的人。
金静尧:“嗯。
“那如果我入戏太深了,走不出来,怎么办呢?”她问他,
很多年前,黎羚曾经问过何巍同样的问题
对方苍老的声音至今仍回荡在她的耳边,他哈哈大笑着说:“那就不要出来!‘
"一一疯了、死了,才是最登峰造极的艺术。傻姑娘,你懂吗,人都是会死的,只有艺术才能不朽。每当回忆起何巍那些疯魔的话语,黎羚便觉得,她似乎又被人丢进了冰冷的海水里。无法呼吸,无法上升。但现在,金静尧十分平静地看着她,说:“电影总要拍完。你会出来的。
他的语气这样镇定、清醒,像海平面上停泊的船只
抓住那只船,就可以获得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