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学生从楼上跑下来,金藻放开了手。
金衍本来想等第二天白天再来看金藻的。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头脑发热,下了飞机,打了车先来了学校。他的行李箱还放在传达室里。真的被传染了,金衍有时候会想,自己像头一次谈恋爱的毛头小子。
他撑着伞,金藻靠在他边上,勾着他的手。他们在中央花坛边漫无目的地转圈。金藻只穿着秋季的校服外套。金衍把他的手塞进了自己的风衣口袋里。
金藻说:“我想回家。”
小岛在金莓那里。家里静悄悄,有一种潮闷的冷气。走进玄关,金藻搂着金衍靠在鞋柜边上接吻。他们停下来的时候,互相看着对方。金藻脸上开始起一些新的青春痘,但金衍没有觉得不好,他觉得那说明金藻在长大。
金藻脱掉了自己的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卫衣。金衍刚想批评他的时候,他又凑上去堵住了金衍的嘴。
他们洗过澡之后,躺在金衍卧室的床上。金藻穿了套金衍的旧睡衣。他靠到金衍身侧,用手抚了下金衍长长的睫毛。金衍拍开了他的手。金藻叫了声:“金衍。”
金衍放下书,转头看他。金藻小声说:“我们宿舍的人,有时候晚上会聊那种事。”金藻脸红红地看着他。金衍也懂了,感觉自己的脸也忽然烧了起来。金藻继续说:“我还和他们看了那种片子。”他没忍住嘿嘿笑了声,金衍捏了下他的脸。金藻说:“我想试试。”
那天晚上,金衍忘了关床头的小夜灯。等他脱下金藻身上的睡衣,才发现,金藻确实就这么长大了,身体上的一切都在发育成长,他的小男孩。金藻的左胸口有一颗小小的痣,金藻的脊背上有细密的红色小点。他想起他们坐邮轮返回金银岛,船底有泡沫翻腾,他们在船上看着远方的灯塔,摇曳前进。他们是船,或者是船上的人。金藻痛得眼角挤出了眼泪,狠狠地抓着金衍的脊背。他哀哀地哼叫着:“金衍金衍,轻一点。”
船只搁浅的时候,海面还泛着小小的薄浪。金藻的头发不知道是汗湿还是刚才就没吹干,他半趴着,红着眼睛盯着床头那盏小夜灯发呆。金衍揩了揩他的头发,亲了下金藻的脸颊,问说:“去洗洗?”
金藻把脸捂进了枕头里,不敢看金衍。金衍有点好笑地看着他。时间已经走过了凌晨。金衍怕金藻睡不够时间了。他把金藻半抱起来,带进了浴室。金藻靠在浴缸里,红着一张脸,盯着浴缸里的水发呆。金衍坐在浴缸边,替他吹头发。金衍说:“如果你不喜欢,那下次不试了?”
金藻猛地抬了下头,又低下去,小声嘀咕:“我又没说不喜欢。”
金衍笑起来,金藻把头搁到了金衍的大腿上。他觉得那种感觉很复杂,一下子觉得很空一下觉得很满。金衍揉着金藻细软的头发。浴室窗格上还能听到雨敲过来的声音,水汽氤氲,金藻想,他真的拥有了金衍,金衍也拥有他了。
第二天早晨,金藻穿好衣服起床,看到金衍在厨房做早餐。金衍把做好的三明治放到餐桌上,抬头和他说:“快点洗漱,抓一个车上吃,有点来不及了。”
金藻看着穿简单卫衣牛仔裤的金衍,金衍朝他笑笑。金藻靠在洗手台边刷牙的时候,刷到一半,又忽然跳回了餐厅,吐着满嘴泡沫,对金衍说:“那个,等我周末放假回家,我还想试试。”
金衍喝到一半的牛奶差点喷出来。
第章旧爱已过
平安夜,金衍请isha一家吃饭。他们在餐厅坐了会,他又出去接放学的金藻过来。金藻终于是穿了冬季校服,但下面还是一条单裤。金衍在车上数落他:“不冷吗,我看着都冷啊。”
金藻抓着零食袋往嘴里倒,薯片屑都洒到了座椅上。金衍差点想连人带包装袋都扔下车。金藻说:“你不懂,年轻人谁在牛仔裤里面塞保暖裤。金衍你现在很像个爸爸。”
金衍翻了下白眼,没再搭理他。isha的女儿刚上初中,人小鬼大的一个。isha说她自从上了初中买了手机之后,每天托腮捧着手机。她悄悄和金衍说:“我总觉得她在谈恋爱。”
金藻到了之后,坐到了isha女儿麦麦边上。麦麦把手机放在桌底下打两个字,又若无其事地吃两口菜。餐厅里放着圣诞歌。isha送了礼物给金藻和麦麦。麦麦还在低头看手机,没顾上拆礼物。isha终于有点生气了,敲了下桌子,问麦麦在忙什么。麦麦不情愿地抬头。金藻忽然在旁边说:“你是一月生的水瓶座?”
麦麦差异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
金藻继续说:“他是七月生的巨蟹吧?”
麦麦看了坐在左手边的爸妈一眼,仰头说:“啊对啊,我朋友是七月生的巨蟹。怎么啦。”
金藻耸耸肩,说:“也没什么,就是”他又不说了,顾自己夹了一筷子牛柳。麦麦咬着嘴唇等他把话说完,结果金藻不说就真的不说了。麦麦摇了摇他,悄悄问:“我们俩是不是不合适啊?”
金藻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他正色道:“也不会不合适,就是比较坎坷。”
麦麦又咬了咬嘴唇,若有所思地点着自己的碗。
晚餐结束,金衍载金藻回去,车子堵在了市中心的主街上。出来过平安夜的人挤满了十字路口。车厢里开着暖气,前几天金藻买了一张苏芮的专辑塞到车载音响里,一直单曲循环那首《牵手》。他和金衍只是这样安静地,甚至有点烦躁地坐在车里,他都觉得好舒服。外面的街灯泛着毛绒绒的光,商贸大厦门口的圣诞树亮着北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