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飞拿起雪梨咬了一口,爽脆松化,一股糖水从嘴里流下,直渗心田,不禁脱口而出:“真甜!”
梁福星笑靥大开:“今年,这雪梨的价钱虽然贵一些,但生意还是很好。”
在他们闲聊的时候,有一位中年人踱着步,来到梁福星的雪梨档口前。
这人叫石得仁,长得身长腰瘦,背有点弯,身形似一只虾公。他皮肤白皙,尖嘴猴腮,身着一件黑色丝绸,脚下拖着黑色便鞋,手里摇着一把绘有花鸟虫鱼的纸摺扇,带着一班随从在圩市上游荡着。
石得仁父亲是阳山村的富裕大户,去世后有五百多亩田地留给他与其弟石得义。
石得仁小时候爬树从高处跌落,左腿断过,所以现在走路的姿势是一高一低地扭摆着。
本来他的日子过得不错,但还尽想些歪门邪道,从中敛财,人们暗中称他为“奸诈仁”。。
附近跟石得仁打过交道而吃过大亏的人实在不少,所以熟人对他是避之则吉。
今天,石得仁来到太平圩并不是买东西,而是怀着一肚子坏水,要来发横财的。他耷拉稀疏短眉下的三角眼,有点泛黄的眼白中,黑色的瞳仁在骨碌地悠转着,就像一头猎狗在搜索着猎物。
他走着,走着,看见了在摆卖雪梨的梁福星。
石得仁知道梁福星虽然勤劳,但平日的坏习惯就是爱赌爱饮,如今见他正在摆摊卖雪梨,又看到他相邻摆卖的两个档口,眉头一皱,即计上心头。
石得仁走上前来,指着那两箩雪梨,向梁福星说道:“福星老弟,今年你的雪梨这么早就上市了。”他不等梁福星同意,顺手抄起了一只雪梨,放到嘴里啃了起来,点着头:“哟,好甜呀!”
有其主子必有其爪牙。石得仁的随从也效法从梁福星的箩筐里抄起雪梨,大口大口地咬了起来。
梁福星是个大方的人,对人家拿他几个雪梨并不计较,心想横竖这是家里自产自销的东西,过两天又可以摘雪梨来圩上卖,所以不以为然,指着箩里的雪梨,说道:“多得天公作美,今年我种下的雪梨收成不错,个头特别大,又特别甜。”
石得仁双手拱拳,堆着笑脸作礼:“那就恭喜、恭喜了。”他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梁福星越讲越兴奋,嘴巴喷出的是酒气:“估计今年我家的雪梨应该比去年增产三四成。”
石得仁顺着他的话头而上:“如此说来,今年你要发财了。”
梁福星脸上绽开了笑容:“是呀,看来今年要发个小财了。当然,我比不上你们有钱人家发大财。”
石得仁历来都是采取引鱼上钩的方法,他熟知梁福星平日有赌博的瘾头,便趁着他兴在当头,说:“福星呀福星,我说你胸襟要大一些,小财要发,但是大财更要发。”
梁福星琢磨着他这话的意思:“大财更要发?你的意思是?”
石得仁满有理地:“常言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发。你想不想发一发横财呢?”
梁福星双手往外一摊:“发财谁不想呢?但这横财怎样发呢?”
石得仁以挑战的口吻说:“福星老弟,我来跟你打一个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