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只读圣贤书,鲜少见过如此貌美的女郎,朱唇皓面,容如艳瓣,一双杏眼清澈如泓,回盼流波,写尽了人间的刻薄与寡情。
倘若褪下那身布衣,配以珠钗华服,岂不是天人之姿?
沈霖心头嗟叹,突然好奇面前这对男女是不是夫妻,看样貌珠联璧合,倒是极其般配。
不过他没敢问出口,万一人家是兄妹,那刀子可不长眼睛。
回神时,沈霖清清嗓子问:“两位来自哪里?”
秦瑨还未来得及说话,姬瑶已脱口而出:“长安。”
“真的吗?”沈霖眉眼湛亮,指了指向西面堆满书卷的厢房,局促笑道:“不瞒你们说,我每日苦读就是为了能够到长安去,那可是这世间最繁华的地方。”
人们都说,当今圣上有闭月羞花之貌,有朝一日他定要参加殿式,一睹圣上芳容。
还有寒门的党魁宣平侯,若能与他同朝为官,那该是多大的幸事啊!
沈霖心生憧憬,脸上写满了对长安的向往。
姬瑶窥到几分,不屑的哼了声。
这些穷酸书生总爱白日做梦,削尖了脑袋往长安挤,因而一些地租便宜的街坊挤满了略得功名的学子,没事就要到大街上溜一溜,期盼遇上哪家显贵,成为自己的伯乐。
登科及第的,那就是麻雀变凤凰,渐渐成为她最讨厌的寒门官员。
那些人迂腐清高,行事不知变通,最爱干的事就是拿出祖宗法制来批判她,尤其是……
姬瑶一双俏眼睃向秦瑨,眸中敌意不加掩饰。
冷不丁收到如此眼神,秦瑨有些莫名其妙。
眼下有正事要办,他没空深究,徐徐对沈霖说道:“这次进山,我们遇到了草寇,随身物品皆被抢走。你家可有车马,能否借来一用?他日定当百倍奉还。”
姬瑶一听,紧跟着敛正神色。
此去陇右路途遥远,她总不能一直跑着,秦瑨也不能一直背,车马是必须品。
秦瑨本以为沈霖会再次质疑,没想到对方眉毛攒起,清瘦的面庞竟浮出了同情之色。
“二位在我家乡不幸遭劫,我理应出手相助,但车马可是价值不菲,你们也看见了,我家徒四壁,买不起的……”
“买不起?”姬瑶惊诧道:“没有马车,你怎么外出?怎么赶考?”
沈霖讪讪一笑,“出山进城,全凭脚力。”
姬瑶不再吭声,揣测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没想到这人看起来孱弱不堪,竟有这么大体能,走哪全靠一双脚。
这世间还真有买不起马匹之人……
与她相比,秦瑨要淡然许多,“村里谁有车马可借?”
沈霖如实道:“村西刘家有一辆驴车,乡邻若有急事,都会到他们家借车外出,短则几天,多则月余。不过最近刘家遇事,怕是借不得了……”
他吞吞吐吐,像有什么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