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别,或许永无再见之日。
刘玉芝往前追了几步,终是在刘昇的安抚下哭红了眼,爱意的萌种还没来得及生长就被无情掐断了。
甫一出了莫岭村,姬瑶的心境如同脱笼的鸟儿,畅快无比。
她从促狭的车篷里探出脑袋,乌黑眼珠望向春光烂漫的山林,静下心来才发现这边风景甚好。
阳光透过云霭照下,尖刀似的小山重叠环绕,不见边缘,染满了花花绿绿,乡道急缓不定,拐个弯就能看到新的奇峰异峦。
南巡时没看到的景致,在这里看到了。
姬瑶心生怅然,却难抵愉悦,可惜好心情没维持多久就被秦瑨破坏了——
“以后别叫我瑨郎。”
沉郁的话音落地,姬瑶薄面含嗔,一寸寸扭过头,眼神如若暗藏利刃的软鞭子,飕飕朝秦瑨甩过去。
他叫她“瑶瑶”,她都没有嫌弃,那她叫他“瑨郎”怎么了?
没有瑨郎,还有红郎,白郎,数不清的郎,不就是亲和一番嘛,到他这里怎就屁事这么多?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多年来,姬瑶养成了一个习惯,秦瑨不喜欢的,她非要喜欢,两人宛如打了个死结,谁都不服谁。
车轮粼粼,碾压过乡间小路。
她面靥重新漫上笑容,故意喊道:“瑨郎。瑨郎。瑨郎。”
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秦瑨薄唇紧绷,死死攥住革制缰绳,明显在隐忍。
如此还不够,姬瑶细白的柔荑搭上他的宽肩,指腹在那黛蓝衣料上轻轻打着圈儿。
一阵温煦的风拂过,苍穹云影飘移,山峦上的花树窸窣摇动,天下落红成阵。
她轻嗅花香,脸往前一探,珠唇陡然贴近他的耳廓,轻吹一口气,娇如猫吟似的喊了声:“瑨——郎——”
秦瑨脑子里最后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他忿然侧头,瞪了一眼姬瑶,手中皮鞭挥起,把驴车赶的飞快。
如此一来,成功堵住了姬瑶的嘴,她在车蓬里摇摇晃晃,心都快要颠出来了。
半日后,终于走到了较为宽阔平坦的道路,姬瑶再也忍受不住,气呼呼跳下车。
秦瑨勒住缰绳,侧头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