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丢那个脸面呢?
就这样,姬瑶苦熬着,几乎混沌到天明。
用过早膳后,她头晕目眩,便与秦瑨离开了明华院,来到最近的花园散心。
这处花园有个好听而雅致的名字,蕊如新,内里青松拂檐,篱落飘香,一处水榭穿中而过,假山石缝清流潺潺,四处皆是幽静秀丽之景致。
因着昨夜没睡好,姬瑶生起闷气,绣鞋踏在被雨水浸湿的青砖上,步履极快,刻意把秦瑨甩在后面。
秦瑨察觉出她的情绪,不疾不徐地跟着,只让她留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不想去招惹这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小炮仗。
两人颇有默契似的,走走停停,始终隔着约莫两丈远的距离。
途经紫藤花廊时,姬瑶见繁花锦簇,格外鲜艳,心头喜欢的不行,便伸手去摘。
可紫藤花挂的太高,她垫起脚仍是够不着,正要放弃,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过来,替她摘下一束花,转而插在她如云堆砌的发髻上。
速度之快,让人连回绝的功夫都没有。
姬瑶怔怔望着这位不速之客,只见他神采秀逸,目含春水,身着胡服箭袖,珀色翻领,正是府里的张二爷。
两人目光凝灼,张邈对着她勾唇一笑,好一副风流跌宕的模样。
“二爷。”
沉澈的声线凭空传来,秦瑨疾步走近二人,将姬瑶拉至身侧。
张邈回过神,轻瞥秦瑨迅速松开的手,面上笑容欲浓,“真巧,在这闲逛竟然碰到了你们。”
“叨扰二爷了。”秦瑨随手一礼。
他对眼前这人没有好印象,正准备带姬瑶离开这,却听张邈又说道:“听闻七爷和夫人感情深厚,如胶似漆,可昨日宴上我看你们二位局促生疏,方才又是一前一后,只言片语都没有,真是好生奇怪。”
张邈顿了顿,眸中晦暗不明,“难道……七爷带的不是原配夫人?”
本是揶揄的语气,在秦瑨看来,试探之意昭然若揭。
宴上,方才……
按照这种说法,这位张府二爷明显在跟踪观察着他们,意图不明,果真不是个善茬。
警惕之意油然而起,秦瑨假意含笑,不以为意道:“二爷说的哪里话,我夫人青青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初来贵府难免有些放不开,让二爷见笑了。”
“这样啊。”张邈恍然大悟似的,点漆般的眼眸映出姬瑶娇美的面靥,“青青大可不必客气,咱们都是为侯爷办事,算是自家人,在这随心所欲就好。”
他没有唤她夫人,而是唤她青青,亲切却显得有几分轻佻。
姬瑶手捏洒金披帛,对他扯出一个干瘪的笑容,“二爷客气。”
“应该的。”
张邈弯起笑眼,客套完了仍没有离开的意思。
细风裹挟着湿意穿过花廊,一时落英缤纷,清香鼓**。秦瑨和姬瑶直愣愣站着,像两根没有交集的木头桩子,与这烂漫时分格格不入。
张邈凝视着他们,眼神玩味,带着审度和揣测,好似要看到他们心底才肯罢休。
气氛诡谲起来。
秦瑨察觉到不对劲,伸手揽住姬瑶的腰,微微侧头,亲密无间的望着她,“夫人,二爷都发话了,不用拘谨,平时在家怎样,在这就怎样,别让旁人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