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是否会因为他的惩罚而陷入更大的麻烦,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刹那间,薄莉的脑中无数个想法进进出出,但每一种想法都不足以化解眼前的困境。
半晌,她咬紧牙关,下定决心——不管了,先留下他再说。
一个吻留不住他,那么拥抱呢?
她几次让他的眼神发生变化,都是因为肢体接触。
他性格孤僻怪异,而且十分警惕,周围人连提到他都深觉反感,怎么可能跟他发生肢体上的接触?
也许一个拥抱能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薄莉觉得自己在玩一个危险游戏——他手持匕首,一举一动完全不可预测,跟这样的人拥抱,简直无异于送死。
但就这么让他离开,丢下她跟重伤的嬷嬷独处一室,她也离死不远了。
薄莉不再犹豫,往前一倾身,重重抱住了他。
有那么一瞬间,时间似乎静止。
埃里克动作顿住了。
他粗重的呼吸声也消失了。
薄莉紧张得胸口几近痉挛,远没有表现得那么平静——没人能猜到埃里克在想什么,他随时会用匕首捅向她的后背。光是想到这一点,她就一阵腿软。
但万幸,她的猜测是对的。
他对肢体上的接触无法抵抗。
她能感到,他手臂的肌肉紧绷又放松,似乎在犹豫是推开她还是杀了她,抑或是维持现状。
他很瘦,比她想象的还要瘦,几乎只有一把嶙峋的骨头,如同野外饥肠辘辘但不乏肌肉的大型掠食者。
这样的人,既可以单手钳制住一个结实有力的成年女性,也可以被一个别有目的的拥抱围困住。
薄莉内心泛起一丝古怪的感觉,说不清是同情还是什么。
不知过去了多久,埃里克突然有了动作——他任由她抱着,往前俯身拔出匕首,刀锋微侧,抵住她的后背。
那一刻,她几乎心脏骤停,浑身血液冻结,还以为自己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幸好,他只是在她的背上擦了一下刀刃,就反手插回了靴子里。
薄莉猛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喉咙被攥紧又松开,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
……不管怎么说,她赌对了。
他没有离开,她也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