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陆难把这伤疤说得如此淡然,但林与鹤学医,他清楚地知道这处刺青的部位离心脏究竟有多么近——或许再偏一寸,就不会再有今天。
而且这疤痕明显是旧伤,时隔那么久,岁月依旧未能抹平那创痕,还要用刺青来掩藏,林与鹤想也能明白,这伤当初该会有多么凶险。
不知道为什么,林与鹤莫名生出了一点似曾相识的难过。
他盯着那刺青,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发颤:“这是什么时候的伤?”
“很早了。”
陆难说。
他用掌心碰了碰林与鹤的脸,那柔软的侧颊带着凉意,似乎是因为刚从夜色中归来,尚未能回温。
“我那时还未成年,不能继承父母的遗产。除掉我,遗产才能旁落。”
陆难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带过了当时的情况。
林与鹤听着却只觉得脊背发凉。
情绪堆积得太多,反而说不出口,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似是过了许久,林与鹤才问出一句。
“……疼吗?”
陆难说:“不疼。”
骗人。
林与鹤想,哥哥之前还说他是小骗子,结果自己都说谎。
刺穿的伤口肯定很疼,一针一针。刺破皮肤的纹身也会很疼。疼痛不会因为身体的主人看起来很坚强就消失,它总是客观的,公平到近乎冰冷,即使有人善于忍耐隐藏,疼痛也一定会存在。
像是看出了林与鹤不相信,陆难又补了一句:“这只是一道疤。”
林与鹤却好像是忽然被惹怒了:“伤在这种地方,怎么能说只是一道疤?”
他很生气,气得声音都有些微颤,情绪突然一股脑地涌。出来,莫名地激烈。
陆难却只是望着他,声音依旧低缓。
“宁宁,你身上也有。”
林与鹤微顿,随即就被人握住了手。
温热的微糙的指腹覆在他清瘦的腕骨上方,那片浅红色的地方,当年打留置针留下的伤痕。
男人轻轻摩挲着那片疤痕,然后与他十指相扣。
他们都带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