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多久,他的身体就再度被无法摆脱的冷意所侵袭。
先是从指尖,距离心脏最远的地方开始,凉意如疯长的野藤,种子破土而出,顺着血肉脉络蔓延攀爬,很快便冻出一片刺骨的疼。
林与鹤的意识已经睡着了,本能反应却还在。他的睡相并不如他自己以为的那般老实,冷了之后,就开始不自觉地踢被子。
林与鹤其实一直有这个习惯,他在学校时也这样,一冷就开始想要伸出被子,寻找热源。
只是他的手脚伸出去只会更冷,所以没多久就会自己再缩回来,努力寻找更暖和的地方。
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找不到热源,于是只能把自己蜷起来,清早睡醒时,就总是窝在被子中间,显得睡相很老实。
只有热水袋的位置变化能显现出一点端倪——林与鹤趋热避冷的毛病非常严重,每次晚上抱着热水袋入睡,早上起来时冷掉的暖水袋都会被他踢到很远的地方。
但他也没怎么在意,只以为热水袋自己会乱跑,像耳机一样,总容易找不到,并没有多想。
所以林与鹤也不知道,他今天睡着后一样开始踢被子,只不过这次被子外并不冷,还异常地暖和,所以他原本该缩回被子里的手脚就改了方向,开始向热源的位置蹭过去。
睡前泡热水时留下的热量几已散尽,林与鹤的双脚已经凉得差不多了,连腿上都是冷的。他的凉是那种直接会把人冰到的凉,往旁边蹭了没多久,就被一个温度相差极大的东西拦住了。
微凉的腿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力道不重,但不容抽身。如果林与鹤清醒着,他必然会立刻躲开——因为腿或是脚踝被另一个男人用手整个圈住,绝不是什么安全的好事。
但此刻林与鹤半睡半醒,一心只想着温暖起来,对危险的感知也迟钝了许多。再加上那熟悉的气息令人如此安心,所以他非但没有躲,反而把自己更多地靠了过去。
没多久,他就到了更温暖的地方。
好暖和。
林与鹤混沌的神志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了。
就像是刚充好电烧热的暖水袋一样,甚至更加温暖,体积还比热水袋大得多,不管过去多少,都可以暖到。
渐渐地,林与鹤就把自己大半个身子都了过去。
没多久,他就被什么东西住了,整个人都逐渐暖和了起来。
很舒服。
只不过贴着他的东西有些硌,枕起来不够舒服。歇了没一会儿,林与鹤又开始无意识地挪动,想要找更舒适一点的地方。
但这次他非但没有成功,反而感觉到更不适合好好歇着了。
他甚至开始想退开一点,却有力量将他箍紧了,不准他离开。
林与鹤潜意识里感到有一点委屈,想动却又没有力气。最后他到底是困极了,加上周围又暖和,就还是勉强找了个姿势,沉沉睡了过去。
就是因为那个加大型的温暖热水袋,林与鹤这一晚难得睡得很沉,甚至没有和之前一样总是在清早六点多的时候被冻醒。
等他醒来时,窗帘已经透出了室外的光亮,不知道是几点了。林与鹤习惯性地去枕边摸手机,却没有摸。到,这才努力睁开了眼睛。
他还老老实实地睡在他自己这边,并未越界,身旁已经没有人了。林与鹤迷迷糊糊地想起陆先生昨晚说过今天要早起,大概是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