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腻。”
非说凭她选择,温禧好心好意征求他意见时,他又挑剔地一一否决。
她将手机上点评高的店几乎都浏览了个遍,却没有一家让他满意的。
“去胜利巷附近那条小吃街吧。”
最后还是时祺拍板。
八年的时间,城市的面貌已改头换面。历经数轮拆迁整治后完全看不出从前的恶影。这一片区曾经最是脏乱差,暴力事件频发。真像从前三藩的tenderlo,无论警察多吃几磅猪里脊,也跑不过犯罪分子。
胜利巷现已改名为千福巷,名字与从前大相径庭。原本筒子楼泛黄剥脱的墙皮,已粉刷一新,墙体上的彩绘家庭美满、邻里和谐,一幅美好的图景。
她曾在这里与少年狭路相逢,又与他相爱。
他们在恋爱时,曾并肩走在城市中,触碰城市每一寸肌理。每条街道都好像城市的血管,与他们张和的呼吸相联系,无人比他们更懂城市的心跳。
温禧在分别之后很少到这里。一是触景生情,二是她没有闲心余力。她被裹挟在生活的洪流中,争分夺秒,没有心思去怀旧。
但巷外那条特色小吃街还保留着,经过统一的招商过后,外地商户倍增,同质化愈加严重。
每座旅游城市都拥有雷同的美食,如空气中浓郁的臭豆腐味,让人无法忽视,又如烤鱿鱼、开花肠、鸡蛋仔、甘蔗汁,放在刻意作旧的木质招牌之下,反而失去了它原本的独特。
但光鲜华丽的外表之下,沿街的商户依旧习惯随意倾倒碗筷水,连着刺鼻的消毒液,泡沫汩汩而流,将城市本性又贬损一笔。
她现下早已习惯穿单鞋出门,结实耐磨,穿的时间长,又节约一笔开支。
自己倒是不碍事。
但他。
温禧低头去看他脚上光滑的黑色皮鞋,轻轻地拧了下眉。
真不应该带他来这个地方。
却被时祺收在自己的眼眶里。
“你不用担心,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没有这么娇气。”
行走在狭窄的街巷,他轻巧地避开那些污水,视而不见。
如他所说,这里本就是他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