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一场而已。”
时祺手一松,玻璃杯砰然碎裂,流出的酒液蜿蜒过大理石地面的数条裂纹,扭曲得像千足蜈蚣。
黄毛正想发难,刚想说小小一个招侍手眼通天,招管闲事,却先对上时祺凶厉的眼,像是淬了毒的硬刀,心下一凛。
接着,他被金链男从身后不动声色地钳住手臂,来打圆场。
“都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跟条子走得近。”
金链男揪起他的衣领,低声警告。
“可是那小子都踩在我们头上了。”
黄毛眼睁睁地看着那抹倩影在搀扶下离去,好似抽丝的轻纱绕身而过,心头饥渴难耐,魄荡魂摇,却又无可奈何。
“不是今天。”
“晦气。”
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危险在冒苗时就被时祺悄然吹熄,坠入无边的黑暗里。
“这笔帐小爷我今天可是记下了。”
黄毛骂骂咧咧。
时祺将温禧拉到空的卡座上,眼见少女脸颊绯红,一看便是醉得不清。
此刻的温禧睁着朦胧的眼,杏眸里的灯影明明灭灭,犹如万花筒里沸腾的彩片,贪欢一晌,不察危险降临。
他无可奈何地摇头,给温禧满满倒了一杯柠檬薄荷水,她顺从地饮尽,眼神恢复七分清明。
“真是欠了你的。”
但眼里一汪秋水依然荡漾,似要在他的心河靠岸。
他无奈,漆黑的眼看着温禧,正想数落她几句,却异端横生。
先是听觉。震耳欲聋的舞池音乐戛然而止,像整个空间被上苍笼下隔声罩,生气被缓缓抽离,全情投入的舞者露出迷茫的神色。
再是视觉,全灯忽灭,酒吧陷入无边的漆黑,幽深恐寂。
好在应急照明灯骤然亮起,雪亮的白灯照在古典壁画里阴恻恻的人像上。
混乱中群情激愤,有人厉声咒骂老板。
在这音乐暂停的短暂空隙,时祺耳尖,先捕捉到门外由远及近的异样脚步声,沉闷、急促、在水波纹式的瓷砖上阵阵荡漾。